是一个声音沉重的男人。
“知道了知道了,我买完东西就回来,你别催,就这样,挂了。”郑思语不耐烦的挂了电话。
她拿着几瓶饮料,来到服务员台前。
“结账。”她说。
盛淮利索的拿过她的东西去刷机,看得出很熟练。他没有抬眼看眼前这人,只顾着手头的事。
“盛淮?”郑思语疑问。他闻声抬头。他即使戴上了口罩,眉眼依旧帅气。
“还真是你。”
盛淮冷冷的撇了她一眼,继续低下头。
郑思语见他没说话,直接趴在收银台上面盯着他的眼睛,盛淮依旧没有看她。
“一共二十六元,微信还是现金。”
“微信。”郑思语笑着说。盛淮隔着口罩都能闻到那股刺鼻的味道,恶心的皱了一下眉头。
“盛淮你怎么在这当收银员啊?”她嗲嗲的问。
“关你屁事。”他冷冰冰的说。
“我是客人,你这算什么意思,赶我走?”郑思语见盛淮对她这样的态度,她有些不爽。
“买完东西不走,是打算留在这过夜吗?”盛淮没好气的问。
尽管内心很生气,但是郑思语面对盛淮她没招,谁叫她喜欢他呗。她还是假装面带微笑,拿过这一袋东西,走出了店外。
出去之后,她的脸瞬间垮了下来。
郑思语在心里臭骂:要不是因为这张脸,谁会追替人打工的打工仔。
苏寻坐在沙发上,看着手机上的内容,突然苏远修一个电话打来,她连忙接听。
“喂,咻咻啊。”
“妈妈?”
“是我。”
“爸爸在你旁边啊。”
“是啊。”
“妈妈你好点了吗,我和苏迟都很想你,我想你和爸爸赶紧回国来陪我们,我们很久很久都没坐在一起吃饭了。”
苏远修看着坐在病床上的季明兰,忍住让自己的眼泪不往下流。
医生说她病情恶化,治好的几率不大,要家属做好心理准备。早在之前,季明兰已经做了三次手术,五次优化治疗,可恶性肿瘤恶化的快,医生也向家属保证会尽全力的。
他偷偷抹了眼泪,起身走了出去。季明兰也明白,苏远修很爱她,知道她得了这种难以治好的病,并没有放弃她,而是将她接到他身边,有更好的医生,接受更好的治疗,他一直陪在她身旁。现在流泪也只敢一个人偷偷跑出去门外哭,哭完再进来,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季明兰有些咽哽: “我没有太大的好转,不过精神好了很多。爸爸过年可以回来,但妈妈不行,妈妈还要接受第六次优化治疗,所以没有办法回来。”
“妈妈,你快点好起来,我们已经两年没见过面了。”
“好,妈妈答应你。”
“小迟呢,在你旁边吗,我想和他说几句。”
“他在洗澡。”苏寻说。
“那这样啊,那妈妈先和你说。你还有大半年就要高考了,想好去哪个学校了吗?”
“Q大。”
“好啊,妈妈相信咻咻,一定可以考上。高三学业压力会很大,要适当让自己放松一下,还有接下来这一段时间非常重要,切勿让自己掉以轻心了。”
“嗯,我会的。”
“好,我们咻咻很棒。那妈妈就不和你说那么多了,你们那边应该快十点了,早点休息,一会我会打去小迟的手机和他聊聊。”
“好的妈妈。”说完,苏寻让季明兰挂了电话。
她用手擦了擦流在脸颊上的泪珠,起身上二楼。
就快要抵达二楼时,她看见挂在楼梯拐角的那一幅照片。
是一家四口。
照片上的女人穿着红色的连衣裙,外面裹着白色毛衣,红唇诱人,清丽秀雅,容色极美。一头大波浪,头上没有任何装饰,但也显得迷人。
男人装着正式的西装革履,容貌俊美绝伦,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鼻子上架着半框眼镜。底下的男生有几分神似男人的容貌,照样帅气,一旁蹲下玩着雪的小女孩是她,肤白貌美,那会儿脸蛋还有点肉,可爱极了。
这张照片是五年前下雪的时候拍的,也是过年的一幅大合照,后来被苏远修打印出来挂在墙上。
苏寻看着这张照片,怔愣了许久。从小家人陪伴的时间就不多,基本上都是她和苏迟一起度过的,可能是缺少父母的爱,苏寻初中时每次看见有父母来接孩子时,她都会很羡慕,而自己只能孤单的走那条小路。
直到现在,她伸出两只手都能用手指头数清从小到大她见过他们几次。不过,她理解,爸爸在国外有大事业发展,妈妈在国外是一个心理学家。他们都有很多事要忙,来不及陪伴,但苏寻很懂事,每次他们走她都会带着笑眼向他们挥手道别。
但没人知道的是,她那时也是一个小女孩啊,她会躲在角落里,一个人偷偷的哭泣。可能是因为太想念了吧,到现在,看到这一幅照片,还是会忍不住流泪。
苏迟从浴室里擦着头出来,看向苏寻,看见她哭了。
“姐,你怎么哭了。”苏迟问完,看见那一幅照片,瞬间就明白了。
苏寻有些抽泣的说:“一会妈妈给你打电话,你记得听。”
“好,别哭了,赶紧去洗澡吧。”苏迟难得这么温柔对她说。
走进浴室,苏寻看着镜中的自己,眼睛都哭肿了。她抹了一把眼泪,真是个傻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