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远顺着从择善指的方向看过去,巧了,是曹闻琪他们。
“我同事。”杜归远偏头对从择善说。
说话间曹闻琪他们一行人就走了过来。曹闻琪看了看从择善,嘻嘻一笑问:“你女朋友?”
“嗯,从择善。”杜归远给两拨人介绍道,“他叫曹闻琪。这位是我们小副总,于总,这位是孙鹏飞。”
“你好你好,”于聪伟瞧着年纪大一些,四十左右,他笑着跟从择善问好,“弟妹过来了也不说一声。”
“于总好,我是临时出差,杜归远之前也不知道我来。”从择善和顺接话道。
“你们吃饭了没有啊?”于聪伟客气道,“跟我们一起吧。”
“不了于总,我们刚买了些吃的,准备回去吃。她马上就要走,下次有机会再聚吧。”
曹闻琪:“行程这么赶啊?还以为我今晚能一个人住呢。”
孙鹏飞暗中拉了一下曹闻琪,低声道:“你注意点,当人家面说这个。”
“那怎么了,他俩娃娃亲哎,要是弟妹今晚不走,这还能不住一间房?”
从择善看了杜归远一眼,后者急匆匆道:“曹闻琪你少贫几句吧。”
于聪伟开口救场道:“行了,你们走吧,我俩也去找地方吃饭了。”
等他们走远,从择善才出声问杜归远:“什么娃娃亲?”
杜归远也是没想到,嘴里没边的报应来得这么快,结结巴巴解释道:“我、我跟他开玩笑的,谁知道曹闻琪当真了,到处乱说。哎,娃娃亲这种东西,但凡有个脑子的也不会信吧。”
“什么意思?你不想跟我结娃娃亲?”从择善犀利道。
“不要娃娃亲,要自由恋爱。”杜归远义正严词道。
从择善却不放过他,追问道:“你是不是有娃娃亲啊?”
杜归远:“当然没有。”
杜归远说完突然不放心,“你没有的吧?”
“这个我不确定哎。”从择善轻描淡写道,“我以前可不叫从择善,我叫沈濯,濯是三点水那个濯。谁知道沈濯有没有呢?”
杜归远哑然。他只知道从择善是跟母姓,跟冯文宇是重组家庭的姐弟,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从择善生父姓沈。
杜归远小心翼翼问:“你还记得关于沈濯的事吗?”
“开什么玩笑,我当然不记得,我那时候只会吃奶呢,有奶就是娘。我谁也不记得。”从择善大咧咧道。“放心,我不可能去找姓沈的,就算沈濯有娃娃亲也早比黄花菜凉了。”
“小时候也幻想过沈濯的人生,尤其是我妈不想要我的时候,我就想,要是我妈把我留在沈家,我会不会更幸福一点。”从择善说完自己先笑了,“也不知道小时候脑袋里面都装的什么浆糊。姓沈的可是一次都没来找过我,要是他真的想认我,他早就该找过来了,但是一次都没有。现在长大了,在想,如果我真的是沈濯,那我可能会反过来羡慕从择善呢。”
杜归远静静听完,良久才说:“你妈怎么会不想要你。”
“她有几次坚持不下去了,是想把我扔掉的。那天早上,她带我去了一个离家很远的菜市场,给我五毛钱,让我排队去买包子。队很长,她说她要去买菜,等我排到她就来了。可是她没有来。”
杜归远暗暗攥紧了从择善的手,两个人说话间已经走到了宾馆大厅,水晶灯映在从择善的脸上,她唇角带笑,美得像是一片玻璃,坚硬又易碎。
“大人都好高,他们指着我,说,看啊,又一个被遗弃的。”
“有个好心人拉住我,问我记不记得家长叫什么。后来他报了警。他好像本身就是警察,外地的警察,在菜市场抓坏人呢,坏人没抓到,抓到了我。”
“后来呢?”杜归远问。
“后来我妈来了派出所,把我带走了。她说她不是要遗弃我,是我走丢了。可能,她丢下我以后,后悔了。也可能,她发现扔小孩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就算了。”
杜归远听完隐隐后怕,那时候拐卖小孩的案子不少,幸好从择善没有碰上。“她还这样丢下过你吗?”
从择善摇头,没有说从云后来还试图带着她一起割腕自杀。
“后来我就学聪明了,在外面不会离开我妈半步。”从择善晃了晃杜归远的手,道,“别这样用可怜的眼神看我,我妈其实很在乎我的。她也是第一次当妈,而且还遇上了最困难的模式,直接丧偶式育儿,能把我养大真是不容易。”
“现在想起来,唯一遗憾的是没有留下那个便衣的联系方式。如果能再见到,想好好谢谢他。”
“你还记得对方长什么样子吗?”杜归远问。
“是个中年男人,那时候太小,他的五官我已经记不太清楚了,隐约记得轮廓而已。”
“如果能再碰到,我也想好好谢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