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思忖一番,立即着人准备给阿璃放血。
今夜注定无眠。
章宁守在阿璃床头,放过血后的阿璃,面色苍白,但比起雪地里刚救出来的时候,好了不少。宫中派人来问过情况,被他三言两语打发走了。此刻,他什么都不去想,只想好好守着阿璃,看着她醒过来。
只有陆重明带来新的消息时,他才终于从房内出来。
“越国医官找到了,”陆重明神色凝重,“找到时已经死了,浑身□□,未着一物。”
章宁眼神狠戾,“他被灭口了?”
陆重明点点头,“不仅被灭口,还不让我们发现任何线索。我已将越国的人扣押在鸿胪寺里,一一细问。”
他顿了顿,低声道:“你,似乎对阿璃格外上心?是怕她死了,怪毒的线索断了?”
章宁闻言一愣,竟然答不上话。细细想来,在得知阿璃出事那一刻,他便心急如焚,失去了往日的冷静。到底是为什么?是陆侯说的这个原因,还是,关心则乱?
他不敢往下深想,淡淡说了句,“我在此处守着,越国公主那边的护卫你帮我盯着点。”
陆重明点点头。
此时,一个下属来报,“侯爷,鸿胪寺的越国医官想要见你。”
陆重明与章宁相望一眼,“把人带到此处来。”
很快,越国医官就到了。是一名约莫六十左右的老者,唇上有须,黑发中夹杂灰白。
“在下姓左,在本国太医院奉职。”老者笑呵呵道。
陆重明朝他拱手行礼,“左先生所为何事?”
左太医缓缓道:“下午听闻侯爷和世子来鸿胪寺寻医官。虽我并不知发生何事,但本国医官皆在,只一名叫赵禹的医官不在,至今不见归来。老朽猜测,你们要找的便是他。”
陆重明挑挑眉,“左先生说得没错。”
左太医继续道:“我虽与赵禹接触不多,可也知其为人,擅用毒。我曾劝过他,仔细收好所制之毒,医者应当救人而非伤人。可他不愿听。如今我见你们找他,不知可是跟他的毒有关?”
章宁厉声道:“的确有关!”
“那可曾伤着人?”左太医面露关切。
陆重明不置可否,“这赵禹所用之毒,不知是否罕见。若是上京有人不小心中毒,先生能救?”
左太医摇摇头,“老朽并无十全的把握。不过赵禹乃是越国人,所用材料无非也是出自越国。即便他用了什么偏方,老朽几十年在越国行医,或许能帮上一二。”
章宁看了陆重明一眼,见他轻轻点点头,便急切道:“那先生快请吧。”
左太医跟着章宁上楼去往钟太医处。陆重明转头叫过下属,低声问道:“这个人今日可曾外出?”
“未曾。”
“去查他这几日都跟谁来往。再去找京兆尹,查查城中越国人动向。”
下属领命,立即消失在茫茫黑夜中。
*
房内,左太医在钟太医陪同下,细细查看了毒针,又瞧了阿璃的情形。
“钟先生用放血之法,的确是有用。到底还是你胆大心细。”左太医赞赏道。
钟太医略略颔首,“在下想听左先生高见。”
左太医略略思忖,“听闻当时钟姑娘曾落水,反而抑制了毒素扩散。依我所知,在越国岭南一带,有一种火凤蛇,毒性属火,可被冰水压制。我猜想,此毒里必然以火凤蛇蛇涎为主,间杂其他毒素。”
“火凤蛇?我倒是略有耳闻,此蛇十分罕见,剧毒无比。”钟太医沉声道,“左先生可有解法?”
左太医从随身医箱中拿出一个瓶子,交给钟太医,“此药可解火凤蛇蛇毒。可是我不知毒针里是否还有其他毒,不如先用毒针一试,若是有用,再让钟姑娘服下。”
钟太医点头表示赞成,立即着人安排,将左太医请到后院去研制。
屋里重新安静下来。章宁仍是默默守在阿璃床前,不发一言。
秋迟见状,端来一碗松茸鸡汤让章宁喝,“这大半日你都滴水未进。瞧你是要守到天亮的,先喝点汤,免得身体熬不住。”
章宁摇摇头,“太油腻我喝不下。”声音嘶哑无力。
秋迟叹了口气,将松茸鸡汤放在桌上,转头吩咐正在给阿璃擦脸的小涟,“你去让人给世子熬点米汤吧。”
小涟点点头,退下将门关好。
室内烛火低照,摇曳的光线交错。从秋迟的角度看过去,能看到章宁脸上尽是疲惫,却透着坚毅。
“你,是喜欢阿璃,对吗?”秋迟试探着问道。
章宁不意她此问,蓦地深吸一口气,抬头看着她,眼里有惊疑,“我这是喜欢?”
秋迟轻叹,“我认识你那么多年,何曾见过你今日这般样子。”她回忆起下午在雪地里,章宁死死用大氅围住阿璃,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她冰冷的身体。他两眼发红,紧咬着唇,神情是那般可怕。
“你就是喜欢阿璃。我今天算是看出来了。”
章宁却摇摇头,“我不知道。”他想起陆重明方才问他的话,是不是怕阿璃死了线索便断了。他心里亦有此疑惑。
“有一件事,我原本不打算说。但你今天这般为了阿璃癫狂的样子,好多人都见着了。必定已传回宫中。”秋迟顿了顿,轻皱眉头,“所以你心里要有数。”
章宁不解地看着她,“何事?”
秋迟迟疑着开口,“我猜测,德妃娘娘和二皇子想让你娶意兰。虽然我知道你没有娶亲之意,可是他们并不知晓缘由。若是因为阿璃,让他们这番打算落空,我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