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牵过阿璃的手,缓缓朝里走,边走边说,“里面还保持着当年的样子。其实我很少回来住,不是在宫中亲卫军住所就是在特院。以后,咱们会一起住在这里。”
府中仍有老仆日常打理着。见到世子回来已是意外,见他带了个女子更是惊讶。不过,没人敢上前问,世子要说自然会说。
把府里都参观一遍后,章宁带着阿璃来到中庭。他缓缓打开一间屋子,走了进去。阿璃也跟着进去,发现里面光线并不好。待她好不容易适应后,才发现这里是祠堂,当中供奉的两个牌位正是章驸马和长公主。
牌位前供奉着两盏长明灯,烛火一直不灭,想必是老仆时常都会添香油。
章宁从一旁取了六只香,全部点燃后递给阿璃三支。“这是我的父亲和母亲,我想让他们见见你。”
阿璃接过香,愣了好一会儿,最终朝他们拜了三下,“小女钟璃,拜见章驸马,拜见长公主。”
前方的牌位静默无言,只默默看着他们。
过了好一阵,两人才从祠堂出来。章宁仍是牵着她,缓缓来到后院池塘的亭子中。
极有眼力见的老仆将泡好的茶奉上,然后又不言不语退了下去。
章宁缓缓环顾四周,记忆中的亭台楼阁除了颜色旧,并没有变模样。幼时,他十分顽劣。这里的假山,早就被他翻了个遍;这里的池水,因他日日捣乱并没有鲤鱼能存活。父亲总是笑呵呵让管事再多买点鱼苗,母亲摇摇头,“府里的鱼任由你祸害。可宫中甚至其他府上的鱼,千万不能碰。你皇帝舅舅可不会如此包容你。”
父亲母亲的音容笑貌仿佛还在眼前,但现实却早已剩下他孤零零的一个人,独行于世。
“你甚少在府里住,是因为害怕触景伤情吗?”阿璃突然出声问道。
章宁沉默着,只静静去看池水。春风吹过,偶尔泛起阵阵涟漪。
阿璃也不说话,耐心地捧着茶杯,感觉到里面的水温越来越凉。
“父亲当年生了重病,身体一日比一日差,看了名医吃了补药都不见效。”章宁低沉着开口,声音带了几丝沙哑,“母亲思念成疾,也跟着去了。”
阿璃放下茶杯,轻轻去握他的手,却感到他握紧了拳头,暗暗发力。
“这些都是外人以为的原因。其实母亲是被人害死的,我甚至怀疑或许父亲的重病也另有隐情。”章宁面色沉重,隐隐有怒气。
阿璃细细思忖一番,“那你身上的毒?”
“也与此有关。我不知道背后是谁要害我一家三口,就连陛下也未曾查出来。父亲为人淡泊名利,母亲亦不喜争端,他们甚少与人结怨。正因如此,我竟然连怀疑的人都没有。”章宁低垂下头,浑身都是挫败感。
阿璃抱住他,轻声道:“等去了越国,会有线索的。”
*
此时才二月,天气乍暖还寒。陛下却早已让人停了暖阁的地龙。刚刚批复了一批奏折,有些疲惫。陛下斜倚在榻上,闭目养神。
蓦然又想到章宁日前来求他的事。
曾经在他面前斩钉截铁说自己不娶亲,可现在却为了一个女子来求旨意。
那个女子他见过。本是江南总督进献上来的美人,模样确实不错,放眼宫中都不逊色。可惜,竟是个越国来的细作。
他命陆重明细细查,却并没有从江南总督那条线查出任何不对劲,一切都经得起查。这就更有意思了,越国的人将她的身份洗白得干干净净,通过江南总督进献而来。却又因舞姿动作被宫中的老人瞧出了破绽。
又要千方百计送她进姜国皇宫,又要主动暴露她的身份。简直不知道越国人怎么想的。陛下心里浮起一抹蔑笑,想必又是他家小皇帝和太后之间的拉扯。
笑过之后,陛下却心下一沉。那女子能被送进宫中,到底跟太子有关还是老二?
可如今看来,她跟永诚侯家和章宁关系更大,章宁这小子竟然要娶她。
要娶便娶吧,横竖她已经是钟家的人,明面上也不算难看。章宁娶她,总比娶其他人好,毕竟当年的事至今没个定论,宫中这几位谁也不能跟章宁扯上关系。
陛下定了定心神,端起手边的参茶缓缓喝了一口。
内侍上前,低声恭谨道:“陛下,德妃娘娘到了。”
陛下眼皮也不抬,“宣。”
德妃很快进了暖阁,“臣妾给陛下请安。”
“不必多礼,坐吧。”陛下淡淡道。
德妃依言在暖榻上坐下,抬头去看陛下。
陛下也在打量她,见她紧裹着狐皮大衣,手里还抱着暖炉,不由得问道,“怎么,还是这般畏寒?日常的补药可还吃着?”
“谢陛下关心,臣妾都吃着。只是太医说春日要捂,是以臣妾不敢随意减衣。”德妃缓缓答道,声音不软不硬。
跟皇后比起来,德妃家世显赫得多,人也硬气。即便对着陛下,也不似皇后那般温柔伏小。陛下对她态度也有些矛盾,时而钦佩,时而不爽。好在这么多年过来,倒也不曾大吵大闹。
“珺儿的婚事让你操心了,朕瞧你都瘦了许多。等他们离开京城,朕让太医再给你添几味补药。”陛下语气十分柔和。
德妃却仍是坐直了身子,“珺儿是臣妾的儿子,为他操心是应该的。”在陛下未吐露真实目的前,她不敢有丝毫松懈。
说话间,内侍为德妃奉上一盏参茶。
“这是瑭儿在北边寻得的参,特意孝敬给朕。朕觉得滋补效果好极了,你也尝尝。”陛下笑着说。
德妃双手捧起杯子,放到嘴边轻轻饮了一小口,“瑭儿极为孝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