惩戒瑶宸妃。”我沉下决心道。
过了一会儿,就在我以为她彻底不想搭理我的时候,一阵微风和着她淡声如私语的声音从软帘被轻风掀开的一角传了出来。
“不过是个医盲,与她一个娘娘计较不值当的。”她轻描淡写地想撇过去。
“你就这么轻易地放过她了吗?”我又不甘心,心里一直忘不掉她在宫中成为余副总管的样子,威风凛凛,对她不友善的人惩戒不饶人的景象。
她曾经下狠手把冷宫里的欺负她的公公们都逼疯了,还时不时给庸公公下无数的套。
只听到她叹了一口气,语气淡而明泊:“当医者,这种形形色色的不堪被欺被辱骂的场景见得多了,我要挨个跟他们理论,还是别当郎中了,不如像现在这般忍忍就过去了。”
她沉默一阵,我抿紧了唇,侧眸看向软帘,那声音没有隐忍却透着疲惫地靠在车壁上。
“有我这个镇国公在,你无需去忍。”忽而想起她在宫外是不是也遭此横欺,我心里不免对她多了些疼惜,心里无数次想问她出宫到底图了什么,嘴里却忍不住说出我心中的担忧:“你这六年里是不是也受很多人欺辱。”
忽然车里她轻笑一声,没有冷漠,而是充满对世道习以为常的见识,道:“出来混总要受那些非人待遇,虽然我是一弱女子,但我也有保命的法子,即便有男人想对我做什么,我有的是法子治他们趴在地上醒不过来!”
“所以就像你出宫头年里在路边刺死了光禄勋家的庶公子。”我道。
“嗯。”没想到她很快承认了,道:“与其受制于人,不如对他先发制人。”
“你就不怕缠上官司吗?”我心里隐隐对她不公不幸的境遇捉急,她都受如此欺辱了,现在谈起的时候,她仿佛在说天气晴好一样。
“哥,你希望我惨死在强我人手里吗?”她反问一句。
“不,不希望。”我只希望她平平安安的,别像当初那般鲁莽行事,险些害了她自己。
“那不就得了,何必纠结缠不缠身的话。我一没被那庶公子碰过,反而反手解决了他性命;二来我也保护了我自己想保护的,做到问心无愧。至于缠上人命官司,那些都是后来之事,不过请哥哥放心,这点人命官司难不倒我,证据在我手上,即便被人抓了把柄,我也有办法明哲保身。”
她说的气定神闲,我微松一口气,才恍然当初她偷逃出宫并不是她一时兴起,而是她早就这么想干了。
我默默从衣兜里掏出了瓷瓶子,搁在窗口边框上,道:“我知道你医术精湛,不需要我给你的创伤药,但我带你进宫终究让你受了无端的欺辱委屈,这点药瓶算是哥对你赔罪,领了哥哥的心意吧!”
她静静看一会儿,终于松口地接过:“好吧,哥哥的心意我领了。”
正当她去拿走我手里的药瓶,我使劲握紧没有立时松手还给她,她的手便也在我握着的瓶身上面顿住了。
趁她迟疑一声,我道:“但是你毕竟是我请来的,在我眼皮子底下受瑶宸妃掌掴。你不想追究瑶宸妃那一巴掌,我却好似也被瑶宸妃打了一巴掌一样,瑶宸妃必须受到惩罚!”我下定决心地看着窗口软帘下面露出她月白袖口翻出一截纤细白皙的手腕,还有她握着另一半瓶身。
“哥哥,你知道方才我为何忍那瑶宸妃一巴掌吗?”见我等她答案,姚玉娓娓说道:“从前能一手杀死光禄勋家的庶公子,是因为我没有任何人可以牵挂,不怕缠上官司危及到我身边的人;现在我有了那两个孩子,很多事我不敢贸然出头,若我遭殃,谁来照顾我的孩子,也不希望孩子在这个世上孤零零的,没爹没娘的,不如我忍那口气,挨打就打了,忍那几口气算什么,左右没有我陪伴孩子重要。”
我心里无端感到堵得慌,她说她为何孩子才不与瑶宸妃正面刚,可是我心底里到底没能因为为她出头而感到不甘。
“其实。”她倾身靠近窗口框沿上,看着我灰败沉思的脸,她故作轻松地道:“到底到最后我还是没能忍住。”她胳臂搭在上面,手轻抚了下脸颊上的一圈红印。
我骑着风影,微微控紧了手里的缰绳,与姚玉的马车并步走去,金色阳光洒在她脸颊上,金芒的肌肤上突兀着那一圈手掌印的红。
“陛下喝一点水都会要命吗?”想起瑶宸妃执意喂陛下水,她看起来是有点做作,但她是真的担心陛下,关心则乱了。
姚玉耐心地眨了眨眼睛,点下头,语气缓而耐心地说道:“术后病人胃肠蠕动和消化系统还未完全恢复,过早进食水易导致腹胀、腹痛,还会出现并发症创口感染或出现肠梗阻,到时候我即便成了神仙也救不了你们陛下。”
我点点头,她说得清晰明了,再听不懂的人,比如瑶宸妃就因为听到了陛下说要水喝,她揣着一门争宠的心思执意喂水,这无疑是害了陛下的命。
看着她坐在马车里面,手拿着我给她的创伤药褪下了窗框下面,低声说道:“可惜了,你和他终究错过了。”
姚玉激的猛抬起头透过窗口看我,茫然又蹙眉问:“什么错过了?他........”姚玉要问忽然抿紧了唇,半晌才张口轻声问:“刚才进宫那一路,我没有看到他的府邸。”
我心“咯噔”地沉入海底一般,不知不觉手里握着的缰绳忽然发紧,惹得风影不耐地嘶鸣了一声。
看我盯着她看,不言语,姚玉支吾地小心翼翼地问:“他到底在哪?”
“你说谁?”我一时难辨真假,明明她见到了躺在云泉殿里的陛下,她也刚刚亲手救了他一命的那个人,她竟然看不出给他做手术的就是她一直在找的人吗?
忽然想起她方才一路上,透过软帘执着地望着外头,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