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走到姚玉身前蹲了下来。
他捏着她下巴抬了起来,姚玉眼底通红又泛白地仰头看他,冰凉的指节轻轻蹭了她没有受伤的右边脸颊上,轻柔地抚摸她泛着红的肌肤。
有意识起,双臂被侍卫拉着生疼,还有他看进去她眼里也刺目地痛。
“想杀我,便痛痛快快地做个了结,别他妈的给我拖泥带水,吊人胃口就真能让你感到那么畅快吗?”平生第一次,她激动地对着君主骂了最难听的话。
他笑着恶狠狠地抿紧唇瞪着她,手上忽然用力掐了她脸蛋上的肉,姚玉蹙眉吃了一痛,正嘶哑地闷哼几声,眼前的他攸地放大,姚玉后脑勺本能地向后缩,他倒追上来紧紧地抵着她额头,眼睛被阳光的愠色渡了一层金色的光,他的眼睫毛清晰地能数出多少根来。
姚玉没心情数他的眼睫毛,耳边听到他恣意地似有破碎的声音问:“就因为你姐姐死了,你真肯舍得胆敢跟朕翻脸无情,你这么做值得吗?”
姚玉不为所动地笑道:“如果我把你母后残忍地杀掉,你会对我情意浓浓地说声我依旧爱慕你吗?”
她妖娆地把每个音节的尾部都带上诱人的撩拨,像轻轻呵气在他心上,使他心里难痒难捱。
“劈!”随着一阵疾风在她耳边呼呼乍响,一掌又重重地覆盖在她左脸颊的高肿上面扇了下去,姚玉胳臂还被两个侍卫拉着,身子没有倒下去,反倒脖子上被扇得偏移过去,头也偏过去,感到颈椎里一阵钝痛,似是打得扭到了。
姚玉眼底崩出了通红的眼泪,挂在眼角里又极力地憋了回去,苍白如纸的唇煞白地抿紧,牙齿不小心咬破了皮,左脸颊剧痛无比,有股热流的铁锈味麻木地渗出来,姚玉微微动了动脖子,脖子里的骨节疼得艰难一点一点地偏正过来。
没有抬头看向头顶上的人,而是通红着眼底青紫地垂向了地上。
一滴两滴沿着她脸颊流到了她下颌处,滴在她手背上,她微一颤,又一滴血流在了她指缝间。
君主收起手掌,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冷冷地低声怒吼:“不自量力,给朕拖出去,别让朕再看到她!”
左边手腕被人攥得生疼,他差点把她骨头里捏断,姚玉艰难地往手腕上移过去目光,五根分明的指节握着她手腕上指间泛白,她沿着他激动颤微的手上往胳臂上的肩头,眼前一片模糊起来,她看不清他的脸,却朦胧地看到他轮廓,好一瞬她终于支持不住了,眼里彻底模糊地看不清任何东西,仿佛一面纱蒙上了她的眼睛。
“快,快把她拖走,扔进冷宫里!”
姚玉耳力分辨出庸公公急切的催促,接着她感到自己身上摩擦着地面,硬生生地拖着拽着,待到了门槛,后腰卡在了那里,双侧胳臂被人大力提了上去,后腰隔着门槛而过,说不上疼痛,倒觉得侍卫的手法有些近人情。
不管他们是有意还是刻意,姚玉再没力气分辨,现在她满心感到痛又松快,终于用自己最蠢笨的方式脱离了这里的魔窟。
她知道自己用这般苦肉计,或许带给她无尽的折磨而死,却没想到君主到最后还是留着她的命。
恐怕不是单单留她的命那样简单吧?若说她还有利用价值,现在她的身份已经暴露,是最没用的价值,那么君主留着她的命是为了看她备受折磨而死吧!
他强调过,死实在太便宜她了,只有折磨才会令她感到生不如死吧!
这点姚玉终究还是算错了一步,她极力惹怒君主,不就为了让他对她快刀斩乱麻,没料到最后他留着她的命是为了眼睁睁看她折磨致死才算出了他一口恶气。
一阵风阴恻恻地灌到姚玉脸上来,姚玉睁开眼睛,感到眼皮沉重不堪,似乎上面有千斤重压着她,她勉强睁开一条缝,灰白朦胧中,看不清自己被拖到了什么地方,只看到宫道上寂寥空阔的轮廓。
这一次,她该解脱了吧?
她疲惫地阖上了眼睛,但没多久,身下有尖尖的东西正刺刺起摩擦,滋滋啦啦地刮着单薄的里衣,细微听到里衣上破裂的声响。
姚玉不由得眉头紧蹙,细长的眉头拧了拧,身上火辣辣的窜上了钻心的疼痛。
她忍不住闷哼一声,被迫地睁开了眼睛,定睛地看着某一个方向,试图等眼前模糊影像散去的时候,才逐渐看清楚周围的景象。
风凉凉地吹拂在她脸上,姚玉感到脸庞拔凉拔凉的,身子不禁颤抖了一下,这时候她发现自己还不能动弹,头顶上手腕还被人拉着的,身下更让人拖着的。
咦,胸腔贴着地面拖着走剧痛难忍,姚玉下意识咬紧牙关,嗞了一口气,抬眸看向前方。
道路两旁高墙耸立,看起来墙头多年失修,苍凉极了,让人忍不住从心底里感到寂寥。
偏僻的路上,姚玉低头才看到地上破败不堪,地砖早已裂得不成样子,碎裂成小石子散在上面,原来身下的痛都是小石子刮着她生疼。
石子尖利地摩擦在她身上绞痛得浑身战栗,姚玉额头和脖颈里迸出了冷汗。
一根枯叶随风飘扬,挡住了她脸上的视线,姚玉轻轻蹭掉那枯叶,仰头,用余光看到两边高墙残破断裂,似乎他们往更伸出的偏僻道上走,周围只有两个侍卫拖着她,往前头不远处的大门那里走,门上已经褪尽了颜色,抹去了往日的辉华,预示着这地方荒无人烟,人迹罕至。
她瞥了一眼门上生锈地翻着一层褪色的皮,转而望向了天空,空中明丽蔚蓝,一团团白云堆积在那里,悠悠地绽放着蓝天的翅膀,这时候阳光正暖暖地流动,在她脸上泛起金色光芒的韵律。
姚玉所有阴暗的心情,都在此时抚平了悲凉的伤口。
她有多久没有抬头望望这澄澈的天空,在未来时代里被路灯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