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玉回到浣衣院中,刚才的际遇,一定不是巧合,自有人安排。
“担心你。”他沙哑的声音抚上她的耳朵。
姚玉心里不适应地驱赶脑海里总团团转的那种令她麻痒的声音,她好怕听多了,自己会心软地“原谅”他了,从此.......从此.......脑子里不再响他沙哑抚摸过的声音,姚玉正深吸一口气,一副令人心旷神怡的画面蒙上了她的双眼。
那是在山村,她期待已久的草稻海田,她喜欢在一方地方种上各色的植物,有草药科、各类花科,把不曾见过的植物也一并种上,不仅用来观赏,还可以用来研究。
不远处一少年牵马笑着走到她面前,太阳照在他黝黑的脸上没有任何变化,他依旧笑出一口白牙,声音是抚过的微风在她耳间轻抚:“要不要陪我骑马?”
她笑了,如明媚红彤彤的太阳,双颊微红,像刚要熟透的果子。
“好。”她笑如风铃一般,与风吹在了他耳边。
他伸手给她,她握住他,他一把带她跨上了马背上,说:“我来载你一起,好不好?”
“好!”姚玉最喜欢在一片稻海中与他一起骑马弛聘,恣意狂欢。
少男少女在一片天地中,自由浪漫。
等等,姚玉双颊传来手掌心的粗糙与冰凉,她如梦初醒地看到自己坐在一盆浆洗的衣裳前发呆,她搓了搓脸颊,发现自己的嘴角上扬的厉害,正咧着嘴笑。
她尴尬地全身都恨不得找洞钻进去,不明白自己怎么就无缘无故畅想的时候,居然带上了那个讨厌的人。
他在利用你,你竟然有心思去想跟他一起自由自在!
她的潜意识里对她嘲讽地叫起来。
是,她疯了神经病才会想起他来!
姚玉晃下脑袋,把脑海里的畅享的景象甩了出去。
现在她看着一盆未洗完衣裳,正把手伸到衣裳的水里,忽然有人影挨到她身旁,足足压住了她的头顶。
姚玉抽回手,抬头,只看到她一抹的怒意,眼睛又开始不善地瞪着她。
“容嬷嬷。”不知道她哪来的火气,姚玉心想许是她给她安排与诸葛荀见面,是她先挑起了二人之间不欢而散,导致她一见到姚玉就气呼呼的样子。
她一言不发地嘴抿成一条线,姚玉还没反应她下一步,她表情就毫不客气地随着动作,两边嘴角拉了下来。
“咚”地一下,有冰凉硬邦邦的东西击落在她小腹与腿之间,她低头,一瓶浅粉药罐躺在她两腿之间。
这.......
姚玉拿起粉色药罐,握在手里触之冰凉,瓶身丝滑细腻,摸着是上上好药。
姚玉自己的药罐瓶身大都比较粗糙,宫里头不用的空药罐,她都收集过来,用自己研制的药物盛在这些废弃的药罐里。
“他给你的!”她气冲冲地说道,仿佛姚玉做了什么天大的事,惹她愤怒地瞪着她。
没多久,她别开视线,看向四周,忽然“啪啪啪”地击掌,对周围坐着的浣洗婢女们道:“到点了,开饭了!都回去赶紧吃饭,回来继续浆洗衣裳。”
在坐的婢女们纷纷抛下手中衣物,个个从板凳上站了起来,有的伸伸懒腰往容嬷嬷看去,又注意到了她身下的姚玉。
“容嬷嬷,屋子里还有昨日还未动的馊饭,还给那个哑巴留着吗?”那个婢女大言不惭地嘲笑地望着姚玉,似乎用嘴损人能给她带来一丝乐趣。
“去,不给她留了,你去扔了,喂狗!”容嬷嬷毫不客气地说道。
“好嘞!”那婢女得逞地笑了笑,抬手扑在自己大腿上,甩手上的水,声音禁不住地“咯咯”笑着一边走开这里,一边不忘回头对姚玉得逞地笑着。
姚玉不知她哪里得罪了那个悻悻的丫头,回想几次,她与她没有任何交集,只是都在一个院子里,谁也不搭理地浣洗衣裳罢了。
“你!”容嬷嬷忽然暴躁地叫一声。
姚玉吓了一跳,眼眸从那丫头刚刚离开的位置跳回她身上。
她烦躁地噘嘴,脸上绷着,提高八分贝的音量说道:“刚才你开了小差,耽误了浆洗时间,你不把衣裳洗净了,别想吃晚饭!”容嬷嬷说完瞥开了眼,转身欲要抬脚走。
姚玉低下头,一声不吭地把手伸进水里,揉着衣裳一角。
她觉得此刻她不是为了示弱才一言不敢发,而是她约莫地感到自从与诸葛荀见面不欢而散之后,容嬷嬷对她的态度明显一百八十大拐弯。
难道她和他有什么关联吗?
容嬷嬷没走,忽然折回来,看着姚玉闷头洗衣裳,气更不打一处来。
“你到底哪好,让他这般为了你放弃了一切!”
姚玉吃惊地收手,扭头抬头望她,问:“你在说什么?谁放弃了?”
“当然是你刚刚在水井口旁跟他见面!”容嬷嬷没好气地皱眉,有几次对她冲一把气,到底还是忍住了,就冲着她昨晚为敏丫头治伤,她才没把气完全撒在姚玉身上。
“他,诸葛荀?”姚玉手湿哒哒地掉水滴,懵懂的表情一片茫然。
“是!”她气冲冲的,“他为了你,把宫里的御前侍卫的职位不干了,专程到冷宫里来,做冷宫里的守门侍卫。”
“啊?”姚玉真万万没想到他竟这么做,但想想他的所作所为与她有什么关系,她满脸震惊地关切一下子冷却下来,容嬷嬷又看到她一脸清冷不近人情的模样。
“他辞他的,与我何干?”姚玉反倒不理解容嬷嬷为什么会为了一个诸葛荀,险些与她翻起脸来了。
说明她和诸葛荀的关系并不匪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