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齐跟着妇人上楼,来到书房。
这是一间非常宽敞明亮的书房,墙上挂着几幅字画,一张桌案前摆放着笔墨纸砚,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味。靠右侧摆放着两架木质书柜,里面摆满了厚重的书籍。正中央摆放着一张书桌和木椅。
妇人在书柜抽屉里翻找的同时,仲齐走到书桌旁,拿起照片摆台,照片中是两个五官英挺的男子,身姿笔直如松柏,其中一名男子穿着军装,肩章熠熠闪光,胸前挂着三颗金星。
“伯母,这位军人就是年轻时候的老伯吗?”仲齐指着左边的军人说。照片中的军人比他略长些许,身材高瘦,五官硬朗,与现在的年轻人截然不同。那双漆黑冷静的眼睛,仿佛蕴藏无尽智慧,睿智的令人惊艳。
虽然他见到真人已经年过六荀,但仍能感觉到此人年轻时的风采。
“是的,他叫喻仕容,是我的救命恩人。”妇人脸上浮现出感激之色,“当年如果不是他及时赶到,我恐怕早已经葬身火海了。”她顿了一下,继续说:“他是一名优秀的侦察兵,曾带领部队深入敌营,与敌军作斗争,立下无数汗马功劳,是一位真正的铁血汉子。”
“原来他是这样的人。”仲齐充满钦佩地说。
他的目光落在右边穿着白色长袍的人身上。
那人身材魁梧、双目炯炯有神,浑身散发着刚毅果断的气息,他愉快的笑着,一派洒脱不羁的模样。
“伯母,那这位先生是……?”仲齐好奇地问道。
这时,妇人拿着一个铁盒子过来,边说着:“喏!这是多年来的信,”她看了一眼仲齐,平淡道:“他是这座别苑的上一任主人。”
“上一任?”
“赵师傅是当年远近闻名的大善人,他资助过很多可怜的孩子,还帮助过很多流离失所的人。而且赵师傅的功夫特别了得。让我说,他就是世间难遇的好人,不过……”说到这里,妇人露出伤感的情绪,“哎,可以,赵师傅被坏人所害。”
“被害?”仲齐敏锐地捕捉到这两个关键词。
“嗯。”妇人点点头,继续说:“赵师傅是个热心肠,哪能为了钱财就出卖良心,更不会主动去害别人。”她的眼底忽然涌起浓烈的恨意,“不知道是谁举报他故意杀人,后来还是他的儿子在后山木屋里发现了他的尸体。”
她顿了顿,声音哽咽起来,“你说,一个十一岁的小孩子能懂什么?肯定是有人诬陷赵师傅。但是警局的证据确凿,没办法替他洗脱冤屈。”
“那赵师傅的孩子呢?”仲齐追问。
妇人垂眸,遗憾的摇摇头。
仲齐默然。眼前这个妇人悲痛万分,竟然让他产生了一丝心疼。他连忙安慰道:“伯母,逝者已矣,节哀顺变,我相信赵师傅泉下有知,一定会保佑他的孩子的。”
妇人深呼吸一下,擦了擦眼角的泪,勉强扯起一抹苍凉苦涩的笑容:“我明白,只是觉得孩子可怜。”
“对了,”她恍然道:“这些信都是老喻写给老赵的,老赵去世后,老喻还坚持写信,不过再没被拆开过。”
仲齐翻着满满一盒子信,少说也有二三十封,于是感慨道:“他们两人的感情一定很好吧。”
“是的。”妇人笑道:“老喻从来都很尊敬老赵,他们是战友,也是兄弟,关系非同寻常。”
就在这时,仲齐的肚子不争气的咕噜咕噜叫。
他尴尬的揉着肚子。
“饿了?”妇人连忙问。
仲齐憨笑点头:“从昨晚到现在没吃饭。”
妇人歉疚的说:“你瞧我这脑子,到中午了,你等等,我马上去做饭。”
“谢谢伯母,麻烦您了。”
仲齐又将书房打量了一番。他看着铁盒里的信,并没有窥探别人隐私的念头。他只是突然对喻老伯产生了兴趣。
他将铁盒盖好,然后放回原位。
仲齐走出书房,来到一楼餐厅。
他坐在餐桌旁,看着妇人忙碌的背影,不知不觉来了困意。
“仲齐!”
他看着伏清柏那张俊脸怎么都气不起来。明明比自己小一岁,不叫哥哥,还总是命令他,真是欠揍啊!但他还是温和的说:“怎么这时候过来,你明天不是要考试吗?”
“我可是天才,怕什么考试,”伏清柏挑眉:“怎么,你不欢迎我?”
仲齐连忙摇头。他可惹不起伏少爷,这位祖宗脾气大着呢,一言不合就揍人,而且手劲儿特别大。不过,伏清柏自称天才也不为过,他可是知道,这家伙是天生的学霸。哪像他,很早就辍学了。
“手痒了,陪我练会,今天给你教一招厉害的!”
仲齐哭丧着脸,他实在不愿意陪伏清柏练习,可惜对方根本不给他拒绝的机会,一把拉起他往外跑。仲齐心里苦啊,他宁可去健身房撸铁。
“快点,练完,学编程。”伏清柏一副理所当然的态度。
仲齐欲哭无泪:“我是学渣。”
伏清柏斜眼看他:“那你是想卖火柴还是想偷面包?”
“……”他决定不跟这个疯子讲话了,他认怂。
半晌,仲齐被迫蹲在地板上,用手臂挡住视线,艰难的敲击着键盘。
伏清柏坐在一旁的藤椅上,翘起二郎腿。阳光透过树叶洒落一地斑驳的碎光,在地板投射下浅金色的光影。
仲齐的表情有些狰狞,咬牙切齿,额上冒着细密的汗珠。
伏清柏微眯着眼,饶有趣味的盯着他。
“喂,你不累吗?”伏清柏问。
“你不累啊。”仲齐没好气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