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事,李妍秋想。
“……有啊”李安就说过她好多回,如今李妍秋也如此说,果然他们是心有灵犀的吗。
“在这里等我,毕竟我那么固执,你要不等我,我可就追到你家去了。”
赵柚梓开玩笑般说完就跑远了。
赵柚梓回来的时候一眼没看到李妍秋,还以为她走掉了。
谁知她找了处倾颓的矮墙坐着,眼睫微垂地发着呆。
“赵柚梓,你说,你有什么好?”
“……”赵柚梓刚走近就听到这一句,她也不知该如何回。
索性,李妍秋并没有要个答案的意思,她自顾自地往下说:“可是,我羡慕你。”
“……”赵柚梓心里咯噔一下,似是没想到她会如此说,羡慕她什么,羡慕她李安在一起了?
赵柚梓不知道。
李妍秋自幼父母离异,母亲独自抚养她长大,可是在母亲身上她看不到家庭幸福的影子。
或许李安说得是对的,她真正渴望的是一个家,一个幸福的港湾。
李妍秋又说:“你知道吗,我的人生必须是要有一束光的,世上有千千万万人,必须有一个人就是为我而来的。”
“那很重要。那非常非常重要。”
她低垂的眼睛泛着水光,也不在意有没有人回应,只絮絮地说着。
而赵柚梓也听到了一个结局不甚美好的故事。
寒假里,她在家里安逸舒适,而李妍秋要每天去镇子上的集市上帮妈妈卖菜。
冬天里空气干燥,妈妈哮喘复发,就在李妍秋着急时,对面一个修车的年轻人帮她把妈妈送到医院,办好了相关手续,还在她窘迫的时候垫付了医药费。
这是故事的开始。
此后的时间,妈妈在家休养,李妍秋独自出来卖菜。
修车的年轻人每回都要把小摊上的菜买去大半,她问他吃得完吗,他会爽朗笑笑,指指远处几个年纪不大,小混混模样的人,说:“兄弟多,一头牛都不嫌多。”
有次下了雪,第二天太阳悄悄冒出半个脑袋,将将融化的雪花到下午又结了冰。
下午收车回家,她在往上搬一个装菜的大包裹时,脚下一滑,便摔倒在地。
那次可比这次严重多了,她的脚踝迅速红肿起来,只能一瘸一拐地站起。
看着三轮车上的一堆菜,她实在不知该如何办。
就在这时,对面的年轻人又来了,他把她打横抱上后车箱,自己蹬着三轮送她回家。
这次,她知道了年轻人的名字——陆进。
后来,他常常在她将要回家的时候约她吃饭,她总是回绝他。
一次,他帮人修了一辆小汽车。在这个小镇上,汽车很少,会修汽车的更少。
于是,他开心地向她说自己今天赚了多少钱,那个老板如何大方。
而那时的她是如何做的呢,她用冷嘲的语气说,你就这点志向吗,一个修车的,还整天和一群小混混在一起。
更过分的是,她竟还拿他和李安比较,说李安是如何如何的好,而他又是如何不如李安。
当伤害的话说出口,理智回笼,她几乎立时就后悔了。
李妍秋,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她开始陷入自责。
她以为陆进肯定会生气,肯定再也不会理她了,在他眼里自己肯定成了一个大坏人,白眼狼,拜金女……
出乎意料的是,几天后的一个下午,陆进又来约她,而她几乎是没有犹豫就答应了。
从前,李安就是她生命中一直在追逐的一束光,那么明亮,那么优秀。
而现在,那束光变成了陆进。
她那么多的别扭,数不清的拒绝,那般尖刻的嘲讽,一次次地想把他驱逐出自己的心,而他却是赶也赶不走,那样坚持地把她照亮,仿佛这束光就是为她而来。
从那之后,再见他时,她总会悄悄观察他。
金色的头发很非主流,他染却很好看。
有一次,他骑摩托车带她兜风,玩笑般问她,怎么总不正眼看他,明明上学的时候,自己也是有许多小姑娘喜欢。
现在,她想告诉他,其实你长得很好看,修车时认真的样子最好看。
“可……他还是要离开的。”赵柚梓忽然有些难过,不知为谁。
“你什么都不知道。”李妍秋抬起眼,任由泪水滑落,“他是赶都赶不走的,他怎么会走呢!”
或许,她把这件事告诉赵柚梓也是存了一分心思,毕竟她那么爱管闲事,总归和她不同,是个热心肠。
帮李妍秋处理好伤口,赵柚梓去找李安。
开门的时候,李安很没有精神。
坐到沙发上他弯着腰,手肘放在双膝上,以手撑脸,额前的碎发都垂落下来,声音很低:“她怎么样?”
“手掌擦伤,已经帮她消过毒了,过几天就好了。”
“嗯。”
“你脸上的伤需要处理一下。”赵柚梓坐在李安旁边,关心道。
“不必,我活该。”活该自作聪明。
“李安,你别这样……”赵柚梓何时见过这般颓唐的他,平日里他总是沉稳的,自信的,让人觉得可以放心依靠的。
“李妍秋这次没考好,可是她的基础很好,一定可以考上区里最好的高中。”她安慰他,带着一丝恳求,“还有两个月,你不要这样担心,好不好?”
李安没有回应,他的脑子一团乱,明明他做了这么多,改变了那么多,可有些事就是还要走向既定的结局,就像忽然消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