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他的长鼻子两边哗哗地流淌,“他叫克利切拿着它,等石盆干了之后,把挂坠盒掉换一下……”克利切的抽泣变得粗重刺耳,“他命令——克利切离开——不要管他。他叫克利切——回家——不许对女主人说——他做的事——但是必须摧毁——第一个挂坠盒。如果——如果做不到——就藏起来,藏到谁都找不到的地方。然后他就喝了——喝干了魔药——克利切掉换了挂坠盒——眼睁睁看着……雷古勒斯少爷……被拖到水下……然后……”
“哦,克利切!”赫敏哀叫道,她哭了,跪在小精灵身边,紧紧地抱住了他。
克利切打了个哆嗦,显然还不太习惯被麻瓜出身的巫师这样抱着,但他只是沉默地流着泪,什么都没说。
“他让你摧毁它……但你做不到,是吗?”我长叹一口气,用我最温柔的语气问道,“我们看到它还是完好的。”
“克利切没法在它上面留下一点痕迹。”小精灵难过地说,“克利切试了所有的办法,所有的办法,可是没有一个,没有一个成功……盒子上有那么多强大的魔法,克利切相信只有从里面才能摧毁它,可是它打不开……克利切惩罚自己,重新再试,又惩罚自己,重新再试。克利切没能执行命令,克利切摧毁不了挂坠盒!女主人悲伤得发了疯,因为雷古勒斯少爷失踪了,克利切不能告诉她发生了什么,不能,因为雷古勒斯少爷禁——禁止他对家——家里人说岩——岩洞里的事……”
他试图继续惩罚自己,但小天狼星的命令使得他自相矛盾,又被赫敏抱着,只能扭曲地扑腾着四肢,而赫敏死死地箍着他,直到他无力地瘫倒。
“那不是你的错……”我轻轻抚摸着他大大的脑袋,大颗大颗的眼泪从他的眼睛里滚落出来,把赫敏的外套都打湿了。赫敏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像在安慰一个婴儿。
“克利切……”在哈利的示意下,我轻声开口,“我知道现在这样说看起来很像是在利用……但我们真的需要它,相信我,我们一定会想办法摧毁它。”
“克利切,我,呃,希望你收下这个,”哈利把挂坠盒塞进小精灵的手中,“这是雷古勒斯的,我相信他会愿意把它给你,以感谢你——”
“过头了,伙计。”罗恩说。小精灵一看到挂坠盒,发出一声又是吃惊又是痛苦的号叫,再次瘫倒在地。
我们花了将近半个小时才使克利切平静下来,我也知道在这时候提出自己的要求有些无耻,但不得不说,更令人惊讶的是……克利切依然拒绝说出挂坠盒现在的地址。
“克利切不能说。”他一边抽抽搭搭地把挂坠盒挂在胸前,一边坚决地摇了摇头。
“因为你说不出来,还是被要求不能说?”赫敏敏锐地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克利切歪着头想了想,回答道:“克利切说不出来。”片刻后,他又补充:“克利切只有在当时依照雷古勒斯少爷的命令去过一次,现在克利切也去不了了。”
再怎么询问也无济于事,终于,家养小精灵揉着眼睛去做他一开始就想做的事——给我煮热牛奶去了,房间里又只剩下我们几个人。
哈利若有所思地说:“或许我们可以想想办法,让小天狼星命令他。” 罗恩表达了赞同。
“真是残忍的魔法。”赫敏皱着眉说。
“我相信你,赫敏,”我突然说,“总有一天,可以让他们重新得到自由。”
“那当然了!”赫敏眼睛一亮。
“我从来没这么同意过,”罗恩大概是想起了刚刚克利切试图惩罚自己的行为,打了个哆嗦,“太可怕了。”
五年级前的那个暑假,我刚刚认识克利切,那时我第一次觉得赫敏要做的事情非常的正确,却仅仅是因为我意识到没有受过教育,没有自己意志,只能绝对服从于主人的家养小精灵,天生就是罪恶与阴暗最好的帮凶。
我感到无地自容,我为当时自己的想法感到难过。
不仅仅是这样……
牛奶的香气飘过走廊,我凝视着因为被他的眼泪打湿而颜色更深的那一小块地毯,吸了吸鼻子。
他们应当自由,这理所当然,天生如此。不仅是因为他们拥有智慧,更是因为他们拥有情感——也许是比某些巫师都更加纯粹和热烈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