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双目含泪,眉心贴了花钿,鬓角描了鹅黄,举着剑,欲语泪先流,显得好不可怜。
沈期扮的天女面善讨喜,此相括印无数,流传甚广,好多人家传了整有四五代。
平纤纤对身边诡异的气氛毫无所觉:“这么一说,仙君的相貌……你家真的没有什么岁数相近的姐妹吗?”
场面凝滞。
沈期咬牙切齿:“我们这辈全是男丁。”
平纤纤自然地笑:“我瞧着模样和仙君你像了□□成,还以为临摹在像上的姑娘,不是孪生兄妹,也当是直系。”
沈期额角渗出冷汗,面色骇然:“没有的事。我没有嫡亲的姐姐妹妹,绝对是你看错了。”
平纤纤不明就里,闭了嘴。
季念昭窝在平纤纤怀里,悠然自得看这几人话语间有来有往。
好多年没见这场面了,人就是古怪,拥有的时候觉得烦恼,直到真正失去了,却想念得紧。
谢尘钰不肯罢休,笑着逼问:“真的?那幅图怎么会和你如此相像?莫非......照着你画的?”
沈期咬牙切齿,反驳道:“不、是。休、要、胡言!”
众人面上点头,脑里齐想:欲盖弥彰。
姜容扶额,不忍直视。
“嗷、嗷、嗷。”
戚宁安还在呜呼乱嚎。
季念昭踱到中央,鼓两下掌,清嗓道:“诸位仙君大人,请听我一言。我对此乡所遇鬼祟有些猜想。”
谢尘钰失笑:“小姑娘还通鬼神术?”
沈期:“她懂,让她说。”
季念昭捡起院子里一小截断木枝,蹲在戚宁安身旁,就着院里的沙地画了四个圈。
“我将连日发生的邪祟案分成四起,第一个圈是阎罗殿,也是最先出现在奉贤的邪物。此庙以噬魂为生。若心无贪念,威胁性不大。第二个圈是庙中藏尸,藏尸的真凶已经死在仙君们剑下。第三个圈是剥皮鬼案,死去的人魂魄和□□皆消散,魂魄喂了阎罗殿,□□却不知所踪。第四个圈则是这具……额,颇为凶残的邪尸。”
戚宁安正在地上打滚,嗷嗷叫唤。
沈期:“这四桩事明面上毫无瓜葛,但我总觉其中联系绝非表象。”
季念昭颔首,用木枝画线,藏尸真凶指向其余三个圈。她道:“既然也探不到其他证据,不
如冒险听我一言。我认为,这四桩案子的罪魁祸首,是同一个人。”
沈期勃然色变:“你是说宁安,也是那人下的手?!”
姜容:“约宵,冷静点。戚宁安就算被炼成凶尸,也早不是他本人了。”
谢尘钰、平纤纤双双看来。
季念昭:“是的,沈仙君,你镇定下来。只怕我接下来要说的,你更受不住。”
“奉贤一带的阎罗殿出世,自然引起了试图供养它的人觊觎。这人不惧阎罗殿弑主,反想利用它,正是依仗自己控尸的能力。刚复苏的阎罗殿实力太弱,为了尽快供养,他又操纵自己手下的邪尸们四处猎杀落单的百姓。然而阎罗殿纵然阴邪,到底只是一座庙,如果被乡民发现真相,
纵火合围,所付的心血也就功亏一篑了。”
“于是这人又想出一个法子——‘搅浑水’。他控制自己手下最强的凶尸,有意按规律每夜挨家挨户杀人,掏空灵肉。魂魄拿来喂阎罗,血肉拿来喂邪尸。”
姜容:“挨家挨户?”
季念昭:“此举必定导致人人自危,只要山下民心一乱,谁还会在意山上又发生了些什么。众人都被剥皮鬼所困扰,阎罗殿虽明摆着存在那里,但各家大难临头,想着反正山上的阎罗殿威胁不到山下的自己,全都无暇顾及。”
“这人手下最凶煞的尸体,正是戚宁安。控尸人稳坐幕后,这些邪尸夜间出动,杀了人后有意让别人看见一部分剩下的皮囊,制造恐慌。更多的皮囊被偷带回阎罗殿,让这些邪尸套上。仙君们之前在庙里所见完整尸首,正是伪装后的邪尸。”
沈期脸色发白,和姜容对视一眼:“难道是……不对,真凶已经被我们伏诛。”
谢尘钰冷冷道:“控尸的人除了这点伎俩,确实没别的本事,可他如果只是奉命前来奉贤呢?阎罗殿可不止这座,各地被供养起来的庙,又会有多少。”
季念昭:“控尸人的任务是布局,这些邪尸早就套着人皮遍布城中各处。只怕目的是将奉贤一锅端了,全拿给阎罗殿血祭。”
沈期喝道:“我们已经烧了阎罗殿,杀了控尸人。”
季念昭:“但邪尸没有神智,它们按命令行事。到了那个点,就会行动。”
戚宁安:“嗷嗷嗷啊呜——”
沈期煞白着脸,忍无可忍吼他:“叫个屁,窝囊废。百年前不知道逃,百年后还被人当刀使。你要是还活着,我把你犯下的蠢事贴城门上。”
谢尘钰:“猜得有理,但仅是猜。”
季念昭:“如果邪尸已经潜入城中,我们着急也无用,总不能逮人一个一个探查,把那么多具邪尸逼出来。现在也只能等在城中,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夜已过半,门檐下的灯明灭。
季念昭摆手:“好了,仙君们各自散了吧。回房、睡觉。”
沈期瞥向谢尘钰,冷不防抽出一剑。出招的折花剑被季念昭用断枝打偏,剑气只斩断谢尘钰两缕头发,悠然落地。
季念昭摇头:“沈仙君,走吧。”
谢尘钰负手而立。浅淡的光偷攀过围墙,葳蕤只映了他半边眉眼,另一半隐在夜里。
看不见神情。
只知道他望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