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梁氏一开始的时候有些害羞,跟秦琴聊了几句之后,才慢慢熟悉起来。她带着厚厚的手套,把烤得火热烫手的泥土里把用叶子包裹好的鸡扒拉出来,和鸡一块儿扒拉出来的,还有好些圆滚滚的红薯。 用泥土煨熟的红薯,那份香甜软糯,简直没办法用笔墨来形容。 “这还不是最大的。我们山里最大的毛竹,说是放半个鸡进去那是夸大了。放一个鹧鸪啊俩鹌鹑进去是可以的。一样的用荷叶垫了,慢慢的烘熟,口感特别的鲜嫩多汁。” 说起自己山里的特产,瞿梁氏好自豪啊,眼睛都是亮晶晶的。秦琴悠然神往,道:“这么好玩,什么时候能弄来吃吃看就好了。” 瞿梁氏抿嘴笑道:“那是九九重阳,大家拜山祭祖时候才偶尔弄来吃吃的。这么费功夫的菜式,谁家闲得无聊成天的吃它啊。” 她一边说,一边把已经做好的竹筒饭从土里挖出来,粗糙的禾秆草在竹筒上划拉过了,竹筒上的浮土掉落,变得干干净净的。 打眼看了看灶头上,只有两道未炒的小菜了,秦琴道:“我不是带了些鲜鱼跟海白来的么,趁新鲜,尝尝鲜呗?” 瞿梁氏有些羞涩地道:“我,我不太会做海鲜。” 秦琴拍了拍脑门,笑道:“对哦,我忘了!这儿离海远!那我就不见外的说一句,让我来?” 瞿梁氏越发不好意思,涨红脸道:“那怎么行,你是客人呀!” “不讲究那么多了。” 秦琴落落大方的,瞿梁氏拗不过她,也就欣然从命。 撸起袖子,秦琴想要做个冬瓜海白汤,没想到这儿没有冬瓜,她灵机一动,拿出自己带过来的紫菜,撕扯撕扯,泡进干净的水里。边泡发边说:“这是我们家自己采到的紫菜,放大石头上晒干了,团成这么一饼一饼的。要吃的时候泡开到柔软就行了。用来煮汤,最是鲜美。还可以预防大脖子病。” 瞿梁氏一边听,一边点头,眼神专注,显然默默地在心里面记下了。 瞿家油罐子里的储备不多,秦琴就没有做更耐储存的煎鱼。但瞿梁氏说她会做鱼干,等他们回去之后,就把冰储的海鱼做成鱼干收起来慢慢吃。秦琴很快发现了,相比起自己千辛万苦带进山里来的冰鲜,山兰村的人更喜欢她原本用来做配角的烘焙饼干、小面包、猪肉脯、年糕、辣酱等量大管饱重口的硬货。 一开始秦琴还挺意外的,也有些失落。转念一想,这儿是山区,山区人本来就吃不惯大海里的东西。偶尔有山溪里摸来的小鱼小虾,也不过是餐桌上的配角。 相反,要解馋,辣加咸,山里活儿消耗大,盐、糖是补充体能的好东西。久而久之,就喜欢肉食,口味重,胃口大了。 那些高糖高脂肪的小面包、纸杯蛋糕。抹了很多酱汁烘烤出来的猪肉脯。用猪骨鸡骨高汤熬煮的辣椒酱,可不正合了他们口味么! 眼瞅着瞿梁氏一脸餍足地撕扯开纸杯蛋糕上的纸,小口小口珍惜地啃咬着蛋糕,最后还闭了闭眼睛叹了口气,“真好吃,这馍馍真松软,真甜!” 秦琴心里也很满足,嘴角勾起了笑模样:“弟妹喜欢就好。不过,它可不叫馍馍,叫蛋糕。是用鸡蛋和面粉喧发起来做的。” 这就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吧。 “蛋糕,这名字也很别致……哎呀,姐姐你手真巧。”瞿梁氏问秦琴:“姐姐,这蛋糕是怎么做的?教教我,我平日闲了,也做着给孩子们吃去。” 秦琴道:“这也不难,如果只是做蛋糕胚的话。首先准备七个鸡蛋,把蛋清和蛋白分开。然后往蛋黄的那边放两大勺白糖,两饭碗牛乳,两碗半的过了筛的细面粉,搅打至柔滑不带半点颗粒的,放着。蛋白的那边,放一小勺绵白糖,搅打至浑然一白的模样,再继续放一小勺绵白糖,继续搅打到变成了白云似的一坨。” “把这坨白云奶泡往鸡蛋黄那边一放一半,以上下翻动的手法搅匀。最后再加入另一半,继续上下翻动继续搅匀,搅到瞧起来颜色均匀,跟金绸子似的了。倒入抹了油的铜盆或者铁碗里,如果要用纸杯装,就用牛皮纸折成被子抹上油,往专门砌的砖炉子里一放,关上炉门烧个一炷香时间,就好了。” 秦琴毫无保留,巴拉巴拉的说着,又说:“噢,补充一下。入炉烘烤之前,要先轻轻转着圈的拍一圈铜盆,把里头的小泡泡全都拍掉。不然的话,做出来的蛋糕里头会有很多洞洞的。” 瞿梁氏却咋舌不已,瞪大眼睛道:“乖乖……要这么多鸡蛋,这么糖,油!怪道好吃呢!我们可是做不起了。要不,尝尝我们家的叶子粑粑?红糖馅的哦。” 用糯米粉做的粑粑,有花生猪油馅的,有红糖馅的,还有肉沫馅的。瞿梁氏细心地用了三种叶子来包糍粑,叶子绿油油,糍粑白胖胖,中间用树枝沾了通红的红曲点了一点红印子,光是看颜色就食欲满满的。 不过,最让秦琴惊艳的东西,反而在最后。 把一个粗瓷坛子来打开,瞿梁氏把干净筷子擦干了水分,夹出了两三根长不过三寸宽不过寸的腌黄瓜。颜色却跟秦琴过去在超市里见过的俄式小瓜不一样,浅黄,有些地方已经变白了,一股辛辣酸香扑面而来。秦琴不争气的口水就要从眼角里流出来了:“这是黄瓜么?怎么才那么点大?味道闻着也不同啊?” 瞿梁氏抿嘴笑道:“是黄瓜,不过我们这边的黄瓜就这么点儿的,长不大。趁它还顶着花的时候摘了下来,在溪水里流水冲刷干净了。我们这儿的山里,有一种米粒大的白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