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地等待后援的几分钟，白芥子眼看着那面薄光颤动着向外推进了数米，已经达到校外。
这不是什么好现象，她思忖了几秒，下车走向边界。
“形而下者谓之器，化而裁之谓之变。1567号鸮眼启动。”
伴随着耳中的蜂鸣提示音，她独自走入了虚幻。
迎头淋下的暴雨将白芥子浇了个透心凉。
“淦……”
她低声骂了一句，大步向着污染空间的中心走去。
如此大的污染空间，这一路白芥子却一个被卷进的人都没有遇到，这是好事。
她停下脚步，抬头看着污染中心的建筑，一栋普普通通，熄了灯的医学实验楼。
她几脚踹碎了上锁的玻璃门，进门后甩掉身上的雨水，去按电灯开关，但怎么都没反应。
白芥子暗骂倒霉，从腰包里掏出手电，逐层探查。
电梯不出所料地没反应，她轻手轻脚地从上到下把整栋实验楼摸了个遍，连只活老鼠都没看到，而且这破地方比污染空间恐怖多了，她维持着面不改色，但标本室她一秒也不想多待。
接下来只剩地下了，她叹了口气，缓步走下阶梯。
扑鼻而来的福尔马林气味让她确定了锚点就在地下，污染空间的主人会下意识地还原周围的气味。
路过消杀室、解剖室，白芥子走进大空间的停尸区，整齐排列的卧式尸池散发着浓烈刺鼻的气味。她头皮发紧，但为了防止有活人混在其中，她举着手电小心翼翼地靠近查看。估计田田正在打的《生化危机》不知道第几部的重制版和这儿氛围差不多，要不是自己的□□□□全被光头给扣了，行动还能再大胆一些。
白芥子一边在心里抱怨，一边把所有尸池查看了一遍，屁都没有，除了大体老师就是空尸池。
她继续向下个房间前进，身子一僵，停在了原地。
在另一方向的出口，一只野兽正静静地看着她，两只反射着黄绿光芒的眼瞳犹如两点鬼火。
白芥子压低身体，缓步靠近，野兽的身形逐渐变得清晰——这是一只通体纯黑的大狗，体态瘦长，如果不是在繁华市区，白芥子会以为这是狼。
狗伏低前肢，白芥子来不及疑惑哪来的狗，只能先做好肉搏的准备。
这个污染空间难道是它形成的？但是目前还没有动物作为锚点的先例。
在狗扑向白芥子的瞬间，她转身屈膝弹踢，厚重的马丁靴踢中了狗的侧脸。
狗被踢飞，却没有发出一丁点哀嚎，这让白芥子开始怀疑这是生化狗。
狗落地翻了个身，立刻扑了回来，白芥子的疑惑让她迟钝了一秒，还击的手臂被咬了个正着，她顺势躺倒在地，用双膝夹住了狗头。
战术外套被锋利的犬牙穿透，她顾不上这点疼痛，犹豫着要不要用双腿扭断狗头，但晃动的手电灯光中，白芥子觉得这只狗在愤怒地盯着自己的双眼，而且没有像普通的狗一样开始甩头撕咬，只是凶狠地咬住她的手臂不松。
“你该不会是条假狗吧？”
白芥子发问，大狗微微松口，白芥子立刻扔下手电，单手撑地，挺腰转身，接着用膝盖把狗压在地上。
“放……放开我……”
狗嘴里艰难地吐出了人话，是年轻男人的声线。
白芥子稍微松开了膝盖，“你是二相人还是会说人话的狗？”
“人……”
“你知道这是梦境吗？”
“什么梦？”
“……算了，我这儿没有给狗用的手铐，是我找条绳子把你绑起来，还是你变回人我把你拷上？”
“你是什么人？”大狗警惕地看着白芥子，白芥子觉得有些好笑。
“我是非自然灾害管理局调查员，你是二相人，应该知道吧？”
“知道，你可以放开我了吗？”
“可以，我先找条绳子。”
白芥子去腰包里翻绳子的功夫，大狗身上的毛发开始缩短，显露出光滑的人类皮肤，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骨骼错位声，大狗正迅速地恢复人类形态。
这是个年轻的男人，地上的手电光束刚好打在他的下颌处，被白芥子踢中的位置已经开始发青。
“啧。”
白芥子脱下外套扔在他腰间，又顺手把他和自己拷在一起。她捡起手电，把男人从地上拉起来才发现这人挺高，身子还算壮，好在对方没有打算继续搏斗。
“这里还有其他人吗？人类、二相人都算。”
白芥子拿手电光照向男人的脸，他一手被拷着，一手抓着外套遮在腰间，只能把受伤的脸转向一边，看上去有些可怜。
“有个人类，我带你去。”
“不会是你的同伙准备伏击我吧？”
“我来就是找他算账的，他把自己锁在实验室里了。”
“那你咬我干什么？”
“我以为你是来救他的。”
“行吧。”
白芥子被男人引向他所说的实验室，这是一扇厚重的铅门。
白芥子敲了敲门没有回应，她大声喊道：“里面有人吗？非自然灾害管理局查案！”
里面依然没有回应，男人冷笑了一声，“他不敢出来的。”
“没事儿，我们能把门撬开。”
几束手电灯光穿透黑暗，迅速地向白芥子的方向移动。
白芥子喊着“灾调组第一小队白芥子”，手铐被猛地向下一拉，她一个踉跄单膝跪地，看向一旁，身边的二相人又变回了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