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尤慈没力气切换表情,丧着脸实话实话,“您待我很好。”
“这是应该的,”尤慈跟着陈伯的视线看去,一辆房车停在路口,“辰先生在里面,说要送您回去。”
尤慈的情绪本身就已经到达了临界点,这会儿辰士伯又再和她耍什么大牌,派人转达消息,火上浇油。
“您和他说我还要赶回峰会,没空陪他玩。”
没走出两步,背后传来辰士柏叫住自己的声音,随后,脚步声越来越近,“陈伯,您先上去吧。”
尤慈只是站定了几秒,没回头又继续往前走。她用余光看着男人的影子慢慢地靠近自己,伴随着的檀香味也逐渐浓郁。
尤慈心烦意乱,“别跟着我了,我要赶飞机。”
辰士伯的语气也开始强硬,“你就非得回去?在飞机上你根本就睡不安稳,能不能考虑下自己的身体?”
“那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做?放着和同学一起准备了一个月的pre不管?还是让胡老师一边翻译一边还要精讲?辰士伯,不要用你自以为的对我好来指责我!”
“尤慈,你同学难道没有一点点的私心和侥幸希望这pre全部归功于她吗?胡老师这样水平的教授难道没有能力边输入边输出吗?你在逞什么强?还是说错失了这点机会你就开始害怕了?”
实话真的难听透了。
都说有钱人家的孩子试错成本高,也确实是如此,但偏偏尤慈的性格就生得不太一样。她会尽全力抓住这个高度给她带来的任何机会和机遇,始终不敢松一口气放纵自己。
但太过如此执着的后果,很容易让她本该事半功倍的事儿变成事半功倍。
只怕哪天,紧绷的弦会就此断裂。
辰士柏看着尤慈,眼里全是心疼,“我没有自以为,我就是想对你好。国外分部这几天出了点事,连续开了两天通宵的会议,今天本来要飞趟英国,但我看到你ID地址突然回了江城,不放心,就改了签,”蚊子在他们周边嗡嗡,辰士柏把尤慈扯过来了点,伸手抓住了蚊子,“后来我得知是你朋友出了事,又想着你肯定是要赶回去的性子,就让陈伯把房车从老宅那开了过来,能让你好好休息段时间。”
说到这,尤慈想起以他这台房车的规模,是进不了市区的。
“我和你道歉,我不小心在车上睡着了,所以才是陈伯下来找的你。你要是想回柳州,咱们就回去,但不坐飞机了,好吗?”
尤慈心里也不好受,她需要安慰,需要听安慰的话。
尤慈把手机递给辰士柏,“密码321870,帮我取消下航班。”
辰士柏解锁,壁纸是几朵动态浪花,很治愈。
他抬头,看着女孩走上车里,淡松了口气。
安静下来后,尤慈开始反省刚刚没有控制好的脾气,一切起因是自身堆积起来的恶绪,但却统统嫁祸到了辰士柏的头上。
“对…”
辰士柏制止,“不用给我道歉,宣泄一下对你来说更好。”
车子开始平稳行驶,它后半部分的灯光被自动调暗。
辰士柏把维c泡腾片放入玻璃杯中搅拌,待完全融化后,转身递给还在看ppt的尤慈。
尤慈接过,低语,“在房车里用玻璃杯,佩服。”
辰士柏听见,撇嘴笑了笑,“开小台灯不?”
“不用,我就看会儿。”
辰士柏看了眼手表,“十分钟,否则你今天的睡眠又不足。”
没到十分钟,尤慈自觉关掉手机,伸懒腰的同时往旁边一看,反倒是辰士柏架起电脑开始办公。
尤慈打了个响指,“辰老板,刚是谁说自己熬了两个通宵,又教育我来着的?”
“我回程能睡。”
尤慈心里一万个不信,起身,“你这内容我能看不?”
“你要真感兴趣回头我发你一份,但现在,你得去那张床上躺着,闭眼,睡觉。”
“无趣!”
辰士柏对着屏幕挑眉,没吭声。
他听着尤慈走出了三步,停下,“辰士柏,我还是想和你说声对不起,然后再说声谢谢。我最好的朋友得了阿尔兹海默症,她没有亲人,有个对她好但也只能对他好的男朋友,所以到现在我脑子还是混沌的。”
辰士柏有冲动了,他想立刻紧紧地抱住眼前的人,然后贴着耳旁轻柔地告诉她“不要再习惯一个人抗”。
在一声有所起伏的“晚安”中,辰士柏被现实抽离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