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板卖关子地伸出三根手指,“这个数。”
“三百?”
老板瘪嘴摇头。
“三十?”
他叹了口气:“三千,你要知道我这张画可是下了大功夫,花了大半年才完成的,你诚心要的话,我可以再给你少点。”
路人摇摇头,“算了。”
“欸……”他正想再争取一下,被另外一道声音打断了。
“你说这画卖多少?”
老板回过头,眼睛亮了亮:“美女也对这画感兴趣?”他甩了甩头发,一副神气模样。
“我跟你说啊,这画你别看它简单,其中的奥妙多着呢,就光这个构图啊——”
“我问你话呢!”苏榶不耐烦道。
老板被吼得一震,“三、三千。”
三千……
她苏榶的画什么时候就值三千块钱了,还沦落到被摆在路边供人像买菜一样挑挑拣拣的了。
苏榶面色冷了冷,“画是谁给你的?”
“什么谁给我的,这我自己的画啊。”老板狡辩道,“美女你不买就不买,别这么伤人好吧。”
苏榶气笑了,她自己的画,就算是化成灰都认得。
这人倒是真有脸,拿她的画来冠自己名。
见这人成心赖皮,她也懒得废话,反正多说无益,脾气上来,一脚踢翻了支撑画框的架子。
啪嗒一声,画框掉了。
“你干什么?!”老板顿时跳了起来。
许应冬刚走过来,撞见了这一幕,眼皮一跳,“怎么了?”
刚才不还好好的。
苏榶没接话,捡起地上的画,拿到长头发男人跟前,质问道:“我的画,什么时候成你的?”
“你有病吧,什么你的,我卖的当然是我自己的……”老板理直气壮地说,但看见她那眼神,没由来地心虚了一下。
但掩饰得很好,看起来像个受害者,引得很多人为之打抱不平。
“这女的怎么回事,莫名其妙就来砸人家摊子。”
“人家这小画家来这摆摊好几天了,画没卖出去几幅,但也是人家辛苦画的,怎么上来就说是自己的。”
“可能这就是商战吧,自己没生意,让别人也没生意可做。”
议论声传来,苏榶已经听不进话,也不想管别人说什么,她只想知道这个人从哪得来的这幅画。
其实这画对她也没什么重要的,不过就是她打发时间随手画的。
她在乎的只是,本应该在她画室里的画,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但情绪过于激动,苏榶捏着画框的手开始有点颤,等许应冬察觉到身边人的异样时,画框在她手上已经摇摇欲坠了。
他眼疾手快接了过去,低声问:“你能确定这画是你的吗?”
苏榶闭了闭眼,艰难地点了下头。
“把我的画还给我,”老板伸手要从许应冬手里抢,“你们再这样我报警了!”
许应冬手往后轻轻收了下,让他抓了个空,而后一脸淡定,“行,先报警。”
说着就要拿手机报警,号码还没拨出去,那老板脸色一变,又突然换了话术。
“等一下!”他着急地打断,看着苏榶,“你说这画是你的,有什么证据?”
他这批画确实不是自己的,都是他从其他地方搜罗来的,大多是些学生的废稿,还有些是收破烂来的。
而且上面又没有落款,就算说是他自己的别人也不会怀疑,更何况在这种小地方。
所以他笃定了苏榶拿不出证据。
然而他算漏了一步,苏榶的画有落款。
油画跟国画不同,后者的落款大多以书法的方式写在空白处,所以一目了然。而油画为了不破坏美感,更多的是把落款藏在画里的。
并且这幅画也不过是苏榶随手画的院落一角,她当时画完之后就随便在一棵树的树干上落了款,颜色比较深,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那老板见真遇到原创作者,突然有些慌了,“既然是你的,那还给你就是了。”
后来见还有其他不知情的路人过来问价,连忙说:“今天不卖了不卖了。”
说着就要收摊跑路,但刚要伸手去收其他的画,手还没摸到,眼前的画框又被人踹翻了。
还没反应过来,半扎的头发突然被人狠狠地拽了一把。他长得本就不高,瘦瘦弱弱的,毫无防备下被人这么一拽,踉跄了好几步。
苏榶揪着他的头发,手臂青筋崩着,使足了劲。
“操,”那人痛得大喊,“痛痛痛!”
这场面是许应冬没想到的,连忙过去拽住苏榶,好生劝着:“先放手,有话好好说。”
但苏榶压根不听,最后是许应冬掰着她的手,硬生生从那男人的头上拿下来的。
等将人拉开,已经有路人报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