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凡人惊呆了。
梁丘松最先反应过来,他急忙抱着僵直的小狐狸,慢慢地放到地上:“小狐狸!听得到吗?小狐狸!你说话,立刻说话!”
小狐狸十分虚弱,星眼微朦,想睁开又睁不开的样子,冲梁丘松乖巧地笑着。她努力地张了几次嘴,可终究什么说不出来。
渐渐地,她石化得越来越厉害了!
那一朵笑,也僵在了脸上。
小狐狸彻底成了一只石狐狸。
梁丘松心口又赌又涩,又喊:“小狐狸!醒醒,小狐狸!再装哑巴,便罚你永远不许说话!不许再闹了,小狐狸!”
小狐狸哪里会有反应?
梁丘松一抬头,脸黑如锅底,狠狠瞪着石亭秋,眸子里冷冷含冰,又烈怒如火,厉声喝道:“多什么事?!愚蠢!”
亭秋浑身一颤,又窘又臊,不敢置信地瞥了表哥一眼,及至看清他神色,心里一沉,仿佛突然间被兜头,浇下了一盆冰水,寒气彻骨。她懊悔极了、委屈极了、伤怀极了,眸子里一热,眼前就朦朦胧胧的,看不清东西了。她赶紧慌乱地垂下头,瑟缩着,手足无措地往后退了两步,像水壶里煮饺子,一句整话都倒不出来:“表哥……我、我……”
梁丘松召回缠妖网,抱起小狐狸,急急忙忙走了。没再理会石亭秋。
他的冷漠,如同一柄利刃,直统统、恶狠狠插到了她心上,顿时绞痛难忍、血流如注。
……
三十六支琴箭的威力,非同小可。
小狐狸的意识,变得非常模糊。她困在了一团无意无知,分不清楚白天、夜晚的无边混沌、黑暗之中。她不知道过了多少天,不知道自己躺在自己房间――梁丘松小院的偏房――的床上。她耳力依然灵敏,听得到小院儿里时不时人来人往,但是不知道他们都是谁。也能听清他们说的没一个字,但那些字连在一起,她就不太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她听见有一个脚步声,经常在自己的旁边出现。或者急切地来回踱着步,或者坐在自己身边,摸摸自己,焦急地叹几口气。
有一次,那个脚步声又来了。将将坐下没一会儿,又有个人来了。
后来的人说道:“少爷,有眉目了。”
那个“少爷”噌地就站了起来,问:“怎么说?”
那人回:“小的打听清楚了,芳草街上中了黑妖雾之毒的那些人,自打知道咱们府上一时半会儿解不了毒,砸了琳琅斋的招牌,大闹了一场之后,原已不抱希望了。昨儿个忽然听说,甜水巷那边的鹤年阁能疗此疾,便都拥了过去。连大少爷都被大夫人给强拉去了。”
那个少爷道:“亭寿也中了毒,和那些人一样,昏睡了三天三夜,老了三十岁,大舅母自然着急。人之常情。”
那人道:“话是这么说,可少爷您对大房的人多好啊。一转身,就撇开您这个也能治疗妖毒的外甥,这也太……”
少爷厉声断喝:“邹平!”
邹平赶紧住了口,急切言道:“小的不该妄议主家,小的该死,请少爷恕罪。”
少爷道:“好了!――看来我所料不差,上回妖灵脱窍,果是有人暗中捣鬼。”
邹平道:“我记得您说过,上回的事,实在过于凑巧。怎会有那么多妖灵,正好在同一天晚上脱了窍?二则,当世之妖,早不比从前,漂泊不定,影响了修炼。多数的妖术并不高深,与前世相比,只能算中等。自然也不能驱启,各自妖器的最高深的妖力。可那晚,四角妖灵的《摄心木偶曲》,飞猴妖灵的无弦琴箭,都威力大增。还有妖灵们一齐兴起的黑妖雾,也陡生毒性。三则,飞猴妖灵出其不意去而复返,超过了脱窍时限,竟然无碍。”
少爷道:“不错。怎么看,都像有人施了移灵大法,助其妖灵移窍,故意找碴来了。”
邹平惊道:“难道和鹤年阁有关?”
少爷不置可否,下令:“盯紧那边,查查鹤年阁,是否和一个黑衣相公有关。”
又有一次,小狐狸恍惚之间,听到那个“少爷”推门,正要往自己这边走来。忽然,外边传来一阵哭声:“松儿啊,你怎么这么狠心,把你亭秋表妹伤成这样呀!”
少爷赶紧转身出去,喊道:“大舅母。”
声音里,颇有几分不悦。
那个“大舅母”赶到他身前,一边使劲儿捶他,一边哭天抹泪:“自那日回来,亭秋就丢了魂儿,坐也不是躺也不是,吃什么吐什么。这才过了几日,那小脸瘦得,像个饿死鬼儿似的。我作好作歹,问她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那傻丫头,连声响屁都没放一个,还千方百计替别人瞒着呢!若不是我逼着亭碌说了,我现在还蒙在鼓里。唉!傻丫头也不想想,别人都把她当成踩在脚下的泥了,又岂会领她的情?我苦命的亭秋啊,唉!下辈子投个好胎,别再遭人作践了。”
少爷耐住性子:“大舅母,您听我……”
大舅母继续哭天抢地的,不让他说话:“松儿,我问问你,你到底安的什么心?!为了一只来历不明、丑眉怪眼的野狐狸,伤你亲表妹的心!亭秋呀,娘原以为,你有表哥可以倚靠。可谁曾想,天下乌鸦一般黑!人家去年小年才刚说了,把你当成个亲妹妹,可一展眼就忘了。亭秋呀,身边儿没半个倚仗的,你以后的日子可怎么熬啊!”
少爷忍了又忍,冷冷高声打断了她:“大舅母!你说的什么话!慢说外甥说过的话,绝不食言。就算除过我,亭秋表妹内有亲父两兄,外有叔父婶婶,哪里就没半个倚仗?”
大舅母凄凄地哭道:“倚仗?唉!那也能叫倚仗?!爹是个门后的霸王,只会在自家屋里作威作福,出了门,屁用都没有。大哥胆小如鼠,二哥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