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勉为其难上了车。”
这时,少爷拆台道:“你心里正猫挠一样发痒,巴不得赶紧去吧?”
亭灿甜甜地嗔叫:“表哥,你瞎说什么实话啊?好好听,不许插嘴!――到了必赢坊附近一条巷子拐角的地方,马车停了。等了两盏茶的工夫,我正不耐烦,就听到拐角那边儿,有人来了。我跳下车,贴在墙角探身偷偷一瞧,原来是那个丑胖子,和矮冬瓜!他两个在必赢坊赢了钱,正乐滋滋走过来!”
亭灿的声音里,含了怒气:“我立马就要冲过去,找他们继续理论。阿四连忙制止,说好戏就要来了,让我暂且忍一忍。果然!他刚说完,那两个人脚下忽然一空,扑通两声大响,整个人都掉了下去。等他们站直了身子,只剩两个湿透了的、圆溜溜的脑袋,露在地上。两人都大呛着,吐了好几口水。原来呀,是那里埋了个装满洗脚水的木桶,桶上掩了薄板、盖了浮土。他两个喜得满脸生花地,算着又赢了多少。都没看路,一个不防,一脚踏了上去!”
少爷闷笑不止。
亭灿大声笑道:“两人又怒又骂,都急着爬出来,谁知越急越乱,加上木桶窄狭、丑胖子体壮,两个人卡在里面,都动不了了。然后,他两个就斗骂起来了。”
那个亭灿,笑得语不成句,好一会儿才停下来,又大声道:“矮冬瓜怪丑胖子,非要走这条偏僻的巷子。丑胖子说,你还怪我?若不是我卡着你,你个矮冬瓜早又掉下去,喝了几口了!矮冬瓜不甘示弱,反击说,不是你这座山碍着,我早就出去了!两人缠七夹八,两不相服,竟动起手来了。可那木桶不过方寸之地,拳拳挥不开、脚脚踢不高,两个只得因地制宜,又挠头发,又抓脸,又吐唾沫,活活成了两个泼妇撒泼!”
小狐狸听出来了,亭灿一面说,手上还一面做着动作,在模演那两人助兴:“我站在那儿笑得不行,紧紧捂着嘴巴,好不容易才憋住!他两个打累了,忽然都醒悟了,又怒又狠地猜测,是谁在整他们。那时,我心口一跳,暗暗担心,软怂货整了这一出,他两个岂会善罢甘休?!谁料,丑胖子、矮冬瓜都猜是贝小侯爷。原来,他们两个连续三天都来了必赢坊,赢了贝小侯爷不少钱。矮冬瓜说,贝彥川玩阴的,咱们必得双倍奉还!丑胖子连忙说,不行,贝家是什么人家,咱们一介小民,如何招惹得起?况且,这事得到此为止,你也知道,我家那婆娘……”
亭灿嘻嘻一笑,忙改了口,续道:“我家那娘子,油锅里的银子,还捞出来花呢。我们一报复贝彥川,贝家必定会查,这事儿就闹大了。我家娘子知道我赢了不少钱,岂有不抢去花的?这次,只得吃个哑巴亏了!以后防着些那姓贝的就是了!――咦,表哥,你笑什么?笑得这么解气?”
少爷讥讽道:“那贝彥川吊儿郎当、游手好闲,堂堂男子不思进取,只知靠父母。让他背黑锅,甚好、甚好!”
亭灿道:“你这么讨厌他?”
少爷笑道:“我和小狐……”说了一半,应该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渐次收回了藏在话里的兴致和笑意,“说来话长,还是先听你说。”
少爷掩饰得极好,加之,那个亭灿估计是个大而化之的姑娘,没有捕捉到表哥语气的些微变化,接着说道:“我看得意犹未尽,正打算扯下车帘子,蒙住头脸,跑过去把先前的薄板、浮土掩上。阿四那个伶俐鬼,竟看出了我的心思,坚决把我劝上了车,赶紧悄悄地驾车,离开了那巷子。在车上的时候阿四说,这五六日那软怂货没露面,就是去做这件事了。又告诉我,他怎么弄清丑胖子矮冬瓜的行踪,怎么发现他们赌钱之后,必走那条僻静无人的小巷子,便于丑胖子把赢的银子,交给矮冬瓜带回去代为保管。哼!总算软怂货还有些良心!”
少爷道:“那你还叫他软怂货?”
亭灿道:“我偏要叫!――唉呀!阿四说他还在闲雨棋社,等着我过去吃水晶肘子、糯米鸡,还有蜜饯、果糕,都是他自己学着做的,可不是从小翠园买的!”
她的声音,越来越甜滋滋:“阿四原要直接载我去,我想先回来告诉你这事,让你也高兴高兴!我走了,阿四还等着呢。”
那个少爷似乎心里一暖,话中带着这些日子以来,小狐狸听到的最浓的笑:“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