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季红缨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桌边,一拍桌上厚厚的一摞信件:“千机楼回芳为君断肠,百花阁婷婷思君成疾,还有这什么——还剑峰大弟子李剑毒求君青睐!这男的女的百无禁忌啊,足足三十六封情信战书呐!”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穿到花算身上的缘故,季红缨感到自己今日分外健谈。
沈淮手上还捧着一摞刚写好的布告:“公子并非第一日如此受人追逐。”
季红缨焦虑:“我并非花算,而是一介籍籍无名之徒。”
沈淮:“公子言笑。”
季红缨崩溃地在纸上飞写:“行,好,我不与你再说这些,不信便不信——情信战书尚可处理,但递上名帖的十八位男女,已经有十七个扒着我的腿痛哭流涕,还有一个直接上来扒我衣物,沈淮,沈小阎王,你评评理,我的命不是命么?”
见沈淮欲言,季红缨抬手把墨迹未干的一张布告递上:“整日处理这些新新旧旧的桃花,公务做不做?花算招惹的东西耽误我做事了,我委屈委屈他名声,换他别被那老羊胡子打死,这不是救他吗?”
沈淮盯着墨迹未干的“重金求阉”四个大字,木头脸也要绷不住了:“但这——”
季红缨道:“我已说过数遍,我并非花算,不擅处理此类杂事,一日一个还应付得来,一日十几个,神仙也应付不来,花算想再把这群桃花搜罗回来,只等换回来再说。”
她深吸一口气:“把这些都贴满,大街小巷一个不要放过,你把宴请名单带来,准备群仙会。”
沈淮站在原地沉默不语,季红缨疑惑:“怎么了?”
沈淮慢吞吞道:“公子数年不参加群仙会,大概忘了——这群仙会并非宴会,而是武斗。”
季红缨:“???”
“一应事务有众长老把关,公子只需安坐擂主之位,等待众修士挑战。”
“若能留得擂主在花家,这群仙会,便算圆满。”
说完这些后,沈淮告辞离去,徒留季红缨一个在书房里面,她把花算的桃花眼瞪成了圆圆的猫眼,似乎不敢相信幸运来得如此之快。
天地良心,她方才还忧心这群仙她一个也不认得,哪里说错话出了问题,要被山羊胡一群人围殴致死。
打架?这不是临着瞌睡送上枕头来了吗?
她抬起头,目光中是死里逃生的欣喜。
捧着布告出门的沈淮面色一如既往,身姿如松,笔直地穿过众多男女的泪眼,找了一处新鲜的空地,啪地将重金求阉的布告糊了上去。
公子的字比之前精进了许多,他欣慰地想。若是装成另一个人能使花算下苦心学武习字,那陪着演演也无妨。
一张一张布告拍下,哪里落下,哪里就聚起一片男女的哀嚎之声,嘈杂而悲切,绝望而癫狂。
“公子啊——公子啊——”
“二爷真的要自绝红尘,再也不管我等死活了吗?”
“有没有人救救花二爷,花二爷中邪了——”
贴到最后,沈淮几乎要被人群淹没了,他高出人群一整个头,杵在里面手足无措,正艰难地移动到下一处小街上,手上布告还没落墙,便有一女声怒道:“沈淮,你给我住手!”
众人愕然回头,沈淮看向声音的主人,只见众人自发地给来者让了一条路,沈淮看清来者面目,不由得一愣。
花算怒火冲冲地两步跑过去,跳起来一把薅了沈淮手中的布告,清冷的眉目间是勃然怒色:“臭小子,大你胆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