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禾手舞足蹈的回到书店,从吐司笔袋里拿出了一枝最爱的狐狸中性笔。 她没有对着自己前几天一时兴起洋洋洒洒写下的学习任务照抄。 而是只摘取了其中最紧要的三条: 1.英译汉 2.汉译英 3.专四语法一千题的两个单元 如果完成了这三条,她就算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 对于“奶酪棒”——所谓精神奖励的选择,她挑选童年经典的情景喜剧《家有儿女》。 看十分钟,学半个小时。 反正剧情她都知道,到时间就关掉,不会放不下。 “唔!你在这里呀。” 下午四点,书店边上的安全通道一片漆黑。 魏山意大力踏亮感应灯,看到坐在台阶上傻傻呆呆的秋禾。 她正对着穆妈前几天送自己的小狐狸玩偶念念有词。 “你在cos袁湘琴?” “哪里哪里,多谢大侠指点,今日初战告捷。刚刚学的翻译表达有点儿乱,我理一理思路。” 小狐狸安安静静的坐在台阶上,即使背对着魏山意,也能感受到他口罩下面冒出来的两个小小梨涡。 考研不比高考,没有苦口婆心的老师,没有并肩作战的同学,没有一月一次的模拟考。 有的只是孤单,挫败和盲目,因此格外需要你摸黑前进的勇气。 而秋禾此时正在摸黑。 她边狠狠地跺脚呼唤感应灯,边小声骂道:“真该带瓶驱蚊水,快被该死的蚊子包围了。” 书店八点半准时关门。 考研对生活的侵占先体现在手机上,自打回来后,秋禾把手机壁纸都换了。 锁屏的是文昌符,常用桌面放的是每天的计划表,防止她这个金鱼脑袋。 大概是周末的原因,书店门口两班电梯一直显示满员。 秋禾在排队的人群里对着刘海无奈的吹了口气,拿出刚背的小册子翻了又翻。 魏山意敲了敲她的肩膀:“走安全通道吧。” 他拉着她去了不常用的那个。 出了安全通道,门口摆着一堆商场的垃圾,只稀稀落落的蹲着几个在抽烟的工作人员。 身后商场的音乐声还在空中萦绕,秋禾向来心大按照直觉走便是。 可越走越不对劲,前路越来越荒凉。 细阳周六的晚上不应该更热闹吗?最卷的细阳中学和一中都不上晚自习的。 她回头看了眼魏山意,他好像没事儿人一般跟着她朝前走。 秋禾摇了摇头,拿出手机导航,可导航关键时刻也不靠谱,眼看就要钻小黑巷子了。 “我们好像迷路了。” 她耸耸肩,放慢了脚步等他追上来。 追上来后,她看着他默不作声更焦虑了。 魏山意轻轻地点了点她的脑袋。 “放心,跟着我走,迷不了路,刚才逗你呢。” 路灯在路面上投射着桂花树的叶子,夏季热浪还未散去。 见他笃定的样子,她还真是没办法,权当用浪费的时间散心了。 这次他走在前面,秋禾跟在后面,他的影子和桂花树影混在一起,由她一脚一脚踩上去。 走着走着前面渐渐热闹了起来,已经到人民路了。 她这才放下心来,看周围三三两两的少男少女穿着校服出校采购,在路边打打闹闹。 秋禾撇撇嘴,肆意飞扬的青春向来和她没关系。 “考研结束后你想做什么?” “做医生,外科医生是我的全部理想。” 魏山意去年过了国家线,但复试差了两分,今年复习起来要有章法的多。 “医生?我就没有这么清晰的职业规划。” “怎么可能?” “小时候有个朋友,说要一辈子住在海边,我当时觉得很美好啊,就拿来主义了。后来没再见到他,也不知道他在干嘛。我向来只会抄作业,没作业抄的时候就写不出来了。” “遇山开山,遇水搭桥,总会遇到自己喜欢的事儿的,你要相信。” 2006年7月,小学毕业前夕,细阳下了好大一场雨。 雨水灌满了大街小巷,除了毕业班通通放假。 那时,秋禾已经长到了160,是全班个子最高的女生。 夏天常常趁午睡时偷跑出来疯玩,杵在人堆里,像一只黢黑的晾衣杆。 “禾儿,水里脏,你小心点儿别走水坑。” 尽管奶奶一个劲儿的唠叨,秋禾还是不知人间洗衣有多疾苦,专捡低洼处前行,一路踩水踩到学校。 同学们像看疯子一样看她。 他们下课后,站在教室外的围栏旁对着踩水玩的秋禾叹气。 忽然不知是谁,在背后打了她一下。 回头看去,沈均傻笑着挽着裤脚踩在水里。 “秋禾,你怎么没发给我同学录?我想给你写点东西都没有地方可以写。” 秋禾在水中踏大步子,毫无察觉的溅了沈均一身污水:“你要写给我什么?” “我都刻在你的课桌上了,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