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竭力保护它。
某一刻,他从缭绕的花香中抬头,看到了电车外的景色正在浅光疏影地掠过,而自己茫然的眼神和莫名其妙的微笑倒映其中。
他的微笑就那样定格在那。
他茫然地眨了一下眼睛。
玻璃窗上的人影也眨了一下眼。
织田作之助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笑,也许是前一秒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或是自己即将去见什么期待已久的、重要的人。
但他没能想起来。
就像人有时候会突然忘记自己下一秒要说或要做的事一样,他也突然不知道那辆即将驶去东京的列车将带他去那里干什么。
直到现在,他都没有想起来。
只记得那一天,他像只随波逐流的小船,载着那束与他十分不相符的蓝花,一路坐到了终点站,然后下了车,出了车站,最后在东京那座大城市茫然地逛到了深夜。
当午夜的钟声敲响时,他还坐在街边的长椅上迷茫地看着自己的手机。
他不知道自己来东京干什么。
他也忘记自己要回到哪里去了。
曾经还是少年的他试图从手机上找到有关于出租屋或房东的线索。
但是,他失败了。
他的手机里,竟然没有这类信息。
或许身份证上的地址有?
他摸了摸口袋。
遗憾的是也没有找到。
这让他不禁在夏日的黑夜中抬头望向茫茫的夜空。
家?
他有这种东西吗?
他住的地方在哪里?
……他这种浸满罪孽与鲜血的杀手,到头来,难道真的没有栖息之地吗?
那晚的记忆就像褪了色的黑白相片,只有当时手边那束蓝色的花依旧是唯一明艳的色彩。
曾经没有住所的他仿佛失去了一切,那种感觉十分奇怪,明明他还记得自己的名字,记得自己的年龄,也记得自己是个杀手,仅仅是想不起来自己住哪了,竟会让他产生一无所有的错觉。
此后,他的人生一直低调而落魄地持续到现在。
时至今日,织田作之助有时还会茫然地游走在城市的街头。
他觉得,自己当时也许正在追寻着什么。
硬要说的话,可能是自己曾经想前往的某个目的地,或是他想回到的某个地方吧……
……
织田作之助自认为自己人生的两个转折,一是少年时期无意中读到的小说,二是捡到重伤晕倒在自己家门口的Mafia太宰治。
而在23岁的这一年,第三个转折出现在了一通来电里。
那是一串又长又陌生的号码,但他知道那大概是个公用号码,类型于公司营销电话之类的,所以他的第一反应是挂掉或拒绝对方的广告推销。
但出于某种礼貌,他还是在百忙之中接听了。
对面是一阵清晰又公式化的女声:“您好,请问是织田作之助先生吗?”
“是的。”他平静地答。
对方安静了一秒,随即道:“终于联系上您了,是这样的,我们隶属于横滨城市规划局政府,您名下有一座房子所处的位置将在不久后用于公用的建设,到时可能需要进行拆迁,您有空来我们这里一趟处理相关的问题吗?”
诈骗电话。
织田作之助对此的第一反应是这样的。
他要是有一座房子,就不会过得像现在这样拮据了。
“你可能弄错了,我没有房子。”他很平静地反驳了她。
来自政府人员的疑惑随之而来:“请允许我再核对一次,您是织田作之助先生吗?”
“是的。”
织田作之助说。
顿了一下,他补充道:“但是我不记得自己有过什么房子,你大概弄错了。”
这样的诈骗电话,若是换了性格恶劣些的大概都要开骂了,但织田作之助却十分耐心并认真地向对方澄清。
许是他的态度过于平静和认真,对方竟真的安静了几秒,然后说:“好的,我们会再核对一下,后续若有什么通知,可能会再次致电,到时请您务必接听电话。”
“好的。”
织田作之助本以为这个乌龙会就此揭过,也许他下一次接到政府的电话对方会和他说:“对不起,织田先生,上次是我们核对错误,给您造成麻烦万分抱歉。”
但是,当再一次迎来他们的电话时,对方却是准确地报出了他的其他身份信息,再一一核对无误后,对方道:“在我们的档案中,您就是那套房子的户主织田作之助先生,若您不方便来这边办理后续问题,我们也可以派工作之员上门与您亲自进行核实和商量后续问题。”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只能去那里核实一下,他还是认为对方是弄错了,当然,大概也没什么人会拒绝拥有一套房子。
织田作之助不抱期待地前往那里。
对于他的到来,政府人员表示很高兴。
当看到那幢位于横滨一处偏僻街角里的小阁楼时,织田作之助久违地感受到了茫然的感觉。
落日的黄昏,他站在枯槁的暖色中,被眼前那扇刷着青漆的门牢牢地钉在了原地。
第一眼看到这幢小阁楼,织田作之助就觉得这里定是很久没住人了。
因为久不打理的绿萝从上边的窗台上垂下,爬满了劣迹斑斑的墙面。
就算没有进去,他也能大概猜到里面的装潢可能是欧式的风格,因为他抬头,透过玻璃窗,看见里边的窗帘是古典而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