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意味着,苏禾宜出于某种私人原因,并不希望蒋恩慈和聂星柔碰面。
想到这里,胡浩辉对陶医生说:“这件事,必须严格对苏医生保密。”
“苏医生,苏禾宜教授吗?”陶医生问。
*
聂星柔念书念到嘴唇发干,嗓子都快冒烟了。她轻咳了两声,停下了动作。
而躺在贵妃榻上的男人似有感应,他的眼皮缓缓展开,黑眼珠露了出来,但神情依旧透着迷茫感。
他的嘴唇轻动了动,挤出三个字,“录音呢?”
“录音?”聂星柔有点迷惑,没太懂他在说什么。
“每天都在听的录音。”
聂星柔正要再问,胡浩辉走了进来。他将耳机戴在蒋恩慈的耳朵里,将手机放在一旁。蒋恩慈这才缓缓闭上眼睛,没有继续说话了。
胡浩辉勾了勾手,示意两人到外面聊天。聂星柔看了眼蒋恩慈松开的手,轻手轻脚跟着胡浩辉出去了。
胡浩辉很细心,给她准备了一杯温水。她急急忙忙喝完后,冒烟的嗓子眼灭了火。她说:“我平常肯定是在偷懒,不然怎么觉得今天口特别渴。”
“那是因为蒋恩慈会录下你的读书语音,等你睡着后重复听。”胡浩辉说。
其实这不是真话,蒋恩慈听的是苏禾宜提供的录音。只是这件事不能被苏禾宜知道,同样不能被聂星柔发现。所以胡浩辉巧妙地偷换了一下。
“啊……是这样啊。”聂星柔轻叹了口气,脸上流露出显而易见的歉意。
“没事,没人能一直不停读。”胡浩辉说。
被他安慰之后,聂星柔稍稍好受了一些。胡浩辉端详过她的神情,然后说:“你也看到蒋恩慈的状态了,他很需要你。”
最后五个字好像开关,滴答一下,打开了聂星柔的心房。那种奇特的骄傲感蔓延上来,几乎将她全部淹没。
能被蒋恩慈这样的人需要,好像是她平凡人生里最值得书写的浓墨重彩。
但转念一想,她是不是把蒋恩慈的地位摆得太高了?要怎么说,才能矜持地接下后话呢?
说“谢谢”太轻易,说“没有”明显是不懂自己的价值。思来想去,聂星柔下了决心。
她说:“嗯,那是另外的价钱。”
胡浩辉明显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答案,他抬手遮住嘴唇,以咳嗽声掩盖了轻笑。这姑娘太简单了。这可不是价格的问题。她的不可取代性,会牵动一圈富豪估算她对蒋恩慈的影响力,从而让她改变社会地位。
就像尤眠,她从名不见经传的职校毕业,因为足够的忠诚和对服装的天然敏感度,她就有了不可或缺性。蒋恩慈资助她就读帕森斯,又带着她出席活动,她就成了富豪圈里知名衣橱管理师。
但聂星柔本人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那他暂时就不提醒了。
胡浩辉说:“没问题,除现有吃穿用度外,我会给你准备一张银行卡,按小时算钱,每小时不低于三百,休息日和节假日另算三倍工资。”
“三百?”聂星柔觉得意外,这钱来得这么多这么快吗?
“忘说了,三百美金。”
“……?”
*
再去上班时,聂星柔的心境出现了一些转变。
之前的她战战兢兢,生怕被老板发现跳槽的小心思,也怕和同事太亲厚会引得大家背后议论她为了工作谁都舔。后来她直接被宁橙针对,她也就破罐子破摔,全然当个旁观者。
现在,她忽然觉得自己占了个平台,能接触的同事和客户,都是她的人脉资源,应该好好收集起来。
想到这里,聂星柔停好车,去不远处的星巴克买了咖啡和早点,准备分给关系好的同事。
她分早点时,宣传部的赵璇跟她说:“你知不知道金静又发大疯了?”
“怎么?”
赵璇拉着她,“金静不是要你写稿件吗?她一个字没改发到了艺术商业的编辑。然后蒋尚仪看了,联系我们画廊说要视频聊一聊。结果你猜怎么着?”
聂星柔觉得赵璇不愧是做宣传部第一交椅的人,讲话怪有节奏感的。她连忙捧场,“怎么了,蒋尚仪很欣赏她?”
“那怎么会!蒋尚仪一看她的脸就说,你的稿子是偷来的吧?当时老板就在旁边,整张脸都绿了!”
聂星柔忽然想到自己在稿件里写的内容。她提到了那个“玫瑰花蕾”和“一生的叛逆”,她原以为蒋尚仪不会去看这种杂志的,没想到她不仅看了,还打来视频亲自揭穿了金静。
她忽然感觉憋闷很久的一口气终于顺了。
这时,聂星柔看到宁橙怒气冲冲走到办公室,一双RV的高跟鞋将蓝色的短绒地毯踩出了一颗一颗的洞,足以证明宁橙的情绪临界值已经登顶。
她吼道:“金静来了没?看看她做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