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
安月桐注意到他的脸色变化,故意道:“当初还不稀罕人家拜你为师,如今倒是舍不得了?我看你对亲儿子都不见这么上心!”
凤渊笑道:“那孩子比阿华有天分……”
墨竹叹气,他学成之后在墨佩兰床前,弹琴给她听,看见母妃开心,心中别提多高兴了,可是母妃还是因病去世,她原有一床琴名为:无弦,取自“但识琴中趣,何劳弦上声”②,其实是因为手指无力再弹琴,自我宽慰罢了……她辞世后,琴就被搁置在角落里,父王不准人拿出来,免得睹物思人。若干年后,他重新上了弦,改名:纵横,取「纵览千山,横渡百川」之意。
凤师父说的不错,琴是良师益友,心情低落时抚琴,可以聊以慰藉。
每次凤师父教他弹琴,凤华就躲在窗外偷听,流露出羡慕的神色。
偶尔,他二人静默地四目相对,交流着无法言语的情感。
墨竹摊开掌心,呆呆看着那一颗血珀坠子。
晨欢见雨开始下,拉着墨竹退回屋檐下,叹道:“当初若不是云义师父为救凤华撇下你们,暮悦他们或许就不会遇难了,不过这事也难说,命里注定的劫,怎么也躲不过。小爷,我觉着大师兄说的对,陈年往事,一码归一码!你最放不下暮悦,可是我们当年在凤家也受过恩惠,凤华是无辜的……”
墨竹回过神,收起血珀坠子,瞪着他:“你什么时候成了他们的说客?”
晨欢知道提这些往事,戳中了他的死穴,缩缩脖子道:“好,好,我不说了!”
夜色深重,灯火闪烁。
空空看看凤鸣刀,看看昏睡的萧辰,犹豫再三,终于下定决心,拔刀出鞘来到萧辰身边。
“你干什么?”孟玉娇冲上前拦住他。
“不能再等了,我剁了这小子的手,不然他的小命真要保不住了!”
“不可以!”孟玉娇拽住空空,用力之大几乎要扯下他的衣袖。
“笃笃笃——”
门忽然急响了三下。
孟玉娇对空空低声发问:“深更半夜会是什么人?”
空空警惕地靠近门,开了一条缝,一见来人,立刻放下刀:“我就知道你会回来!”
墨竹不声不响地走进来,晨欢背着药箱,对空空使了个眼色,笑道:“大师兄!晚上好!”
墨竹冷冷道:“我要取出箭头,你们去准备些东西。”
空空和孟玉娇依照他的吩咐,预备好烧开的热水。
墨竹取出一包东西交给孟玉娇。
“这是草乌散,拿酒调服,他喝下后会睡得更沉,一会划开皮肉就不会痛醒了。”
孟玉娇照着他的吩咐去办。
墨竹带上面巾蒙住口鼻,拿出小刀用火消过毒,待萧辰喝下草乌散后,算好时辰,开始医治。
他以锋针放去毒血,然后利落地划开凤华的皮肤。
空空看着墨竹专注的样子,从旁道:“阿辰受伤是因为我,算我欠你一个人情,日后定当奉还!”
墨竹冷然道:“少来这套!我还没说你呢!你要报仇,也不能挑我舅舅的寿宴吧?”
空空尴尬地笑笑:“我没想那么多,知道尚田良来了,就想宰了他,你没试过喜欢女人,不会懂我的心情——”
“女人?有啊,我有喜欢的女人!”
“谁啊?”
“我娘!我很喜欢我娘!”
“噢,你还是没明白,我说的是,除了你娘之外的其他女人!”
“其他女人?无缘无故,我干嘛要对其他女人这么好?”
空空嗤之以鼻:“我才说你不懂啊!”
“叮”一声,箭头取出,掷入瓷碗。
墨竹扭头对空空道:“箭头已经取出,不过他这伤,只治了一半!”
空空苦笑:“你懂!你什么都懂,行了吧!人命关天,别玩了!”
墨竹往萧辰的伤口上撒药粉:“这才像话!知道他的命在我手里,你就好好说话!晨欢,算账!”
晨欢笑嘻嘻道:“大师兄,我们修竹居的规矩,你也是清楚的,小爷给人瞧病是要……”
空空尴尬道:“我知道,改明有什么奇珍异宝,先孝敬我们小爷!”
墨竹不依不饶:“别废话,先让他把欠的账给结了!”
空空搔搔头皮:“我最近手头紧——”
晨欢叹气:“大师兄,这个理由你用过好多次了,能不能换新鲜的说法?”
孟玉娇端着一盆血水溜出去,找臭排水沟倾倒。
空空见孟玉娇离开,低声道:“我有个妹妹,不如拿她抵债?”
晨欢惊讶道:“大师兄,你什么时候有个妹妹?我怎么不知道!”
墨竹替萧辰包扎了伤口,道:“你欠了我那么钱,现在还平变出个妹妹,哪是想抵债,还不是摆明了想让她到我这里来骗吃骗喝?你这算盘,打得真精!”
空空无奈地笑道:“我有你说的那么不堪吗?”
药效过去,萧辰恢复了一点意识,低吟了两声。
空空赶过去照看,转头问道:“他没有性命之忧了吧?”
墨竹道:“你把钱还清,我保证他不死!晨欢,按老规矩让他打张欠条,这些药等他写完再给!”
空空乐呵呵地打欠条:“你我是一家人,何必计较这么多?”
墨竹看了床上的萧辰一眼,满怀复杂的情绪,让晨欢收了药箱,打开门准备离开。
孟玉娇端着空盆鬼鬼祟祟地钻进来,撞见墨竹慌忙低着头,退避一旁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