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我明日一早就要走了。”萧明瑄说,“临走前,我来看看你。”
“这么早吗?”沈晏蹙着眉,“这才几天。”
“北狄虽说已经答应不会再越过三令山,但是这些蛮子出尔反尔不是一次了。燕北如今兵力薄弱,我担心他们会突袭。”萧明瑄抱着她,“好了,再过四个月就是中秋了,到时候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沈晏点头,又像是想起什么来一样招呼文容:“文容,去我妆镜前的匣子里打好的络子拿出来吧。”
文容言是,快步走进殿内去取。萧明瑄笑着说道:“你给我打的吗?”
“嗯,我给你打了个平安络。”沈晏柔声说,“原本算着日子,想在你生辰那日送你。可惜你明天就要走,我没法陪你一起过了。”
“我的错。没能让我家殿下陪我过生辰,是我的错。”萧明瑄笑的明媚,“这辈子除了我娘,还没人再给我打络子呢。”
恰好文容已来,将络子递给沈晏。沈晏仔细的将络子系在萧明瑄的腰间:“阿瑄,你要一辈子都平平安安的。”
“我们都要平平安安的。”萧明瑄摸着腰间纹理细腻的络子,看着沈晏说。
“还有一事,我想请你多费心。”沈晏垂下目光,“当年你在玉蓯山走的那晚,那封信是写给我老师的。”
“他叫顾三平。他是父皇的老师,也是我皇祖父的忘年交。”沈晏说,“我没有收到回信,也没有他的音讯。”
“阿瑄,我在后宫一举一动都受着束缚。你身在燕北,自由自在。我想请你费心,去打听一下老师的消息。如果能找到,就给我传信,我会想办法接他回来。若是……”
“若是他不想回京都,最起码也要让我知道他是否康健。”
沈晏说的诚恳,萧明瑄点头:“放心,我一到燕北就让林代去找。”
“好,多谢了。”
——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诸将启程离都。庆炀帝率百官送别。
萧明瑄换回黑甲,骑着墨玉垂珠,身后是此程与她一同而来的燕北铁骑。
这群人马两旁为首的,是端东的梁嘉平和西州的江怀烬。
庆炀帝朝众将挥手:“大庆的好儿郎们,去吧。”
“京都风沙大,圣上保重龙体。”梁山琮作揖,翻身上马。
梁嘉平第一个打马出城,一眼就看见了骑着马站在城外的周景让。他也没下马,冲周景让遥遥喊道:“侯爷,走了!”
“一路平安。”周景让拽着缰绳,“保重。”
“有话好好说,别这么悲伤!”梁嘉平笑道,“放心兄弟,你总会回到荆南的战船上的!”
“借你吉言。”周景让也跟着笑。
后边一阵马蹄响,梁嘉平和周景让回首,见策马而来的人乌发高束,黑亮铠甲,梁嘉平便急忙掉转马头,喊道:“萧将军!一起走啊。”
萧明瑄勒马,但没下来。目光反而投向城楼之上的那抹身影。
周景让顺着看去,却只看见一角衣袂。萧明瑄抽响马鞭,墨玉垂珠当即奔出,黑甲背后的红色披风飞扬,她头也不回的说:“诸位,来日再见!”
后面大军轰动,端东、西州和燕北的铁骑的紧跟在后面,奔涌向东方旷野。下一刻又听铁骑踏地,震得脚下微颤。
周景让望着,一直到那群人马消失在飞扬的尘土中。
众将归位,京都又将翻起一阵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