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死妮子,听到我的话了没有,你以后到底想咋办?”
李美凤说得口干舌燥,没见小闺女吭声,再抬头一看,人家正眼睛盯着不远处山坡上的几只羊看,她气地差点出手拧人。
而林宝渔把看羊的目光收回来,答非所问道:“娘,我记得咱们大队有五只羊,四只母羊,一只公的,母羊里有两只刚下了崽,羊奶都卖去哪儿了?”
李美凤白她一眼,回道:“那玩意儿膻得很,除了家里有奶娃子没奶喝,才会去挤一点,平常根本没人喝,你问这干啥?你还没说你以后打算咋办呢?”
虽然老娘没有正面回答自己的问题,却透露了一个信息,那就是他们大队,甚至附近几个大队的羊奶没人要,这对她来说是连好事,她可以用最小的代价拿到她想要的羊奶。
现在物质匮乏,奶粉更是稀缺金贵的物质,要钱要票另说,就是有钱有票,有时候都买不到,另外她还能用羊奶做奶油,这也是金贵东西,反正她是盯上羊了。
“宝渔,你别吓娘,你到底咋了?”
李美凤见闺女盯着不远处的山坡傻笑,被吓了一跳,生怕闺女被气傻了,赶紧停下镰刀,拽了拽闺女的胳膊。
林宝渔回神,见老娘担心,便随便找了个理由,“我想着小哥也该回来了,应该能带回来好消息。”
李美凤也惦记着榨油的事,闻言道:“但愿吧。”
接着赶紧催促她:“赶紧干活儿吧,你的任务才完成一丁点儿。”
再也不敢问她以后的打算了,就怕闺女伤心傻了。
林宝渔抬手用手帕擦了擦汗水,结果刚擦过脸上就刺疼刺疼的,再一弯腰,腰也酸了,再看一看离地头还有老远的距离,她欲哭无泪,重体力农活特么地太累人了,不成,她得赶紧想办法摆脱这样机械的劳动。
而因为她刚才打了方大娘的事儿,除了她娘,几乎没有人跟她说话,再加上大家都是熟练工,不大会儿就把她一人孤零零地落后面了。
“这个宝渔,没了名声,还那么凶悍,干活儿又拉胯,以后可咋办哟。”
“你管她干啥,人家好歹还有那张脸,总归不会缺婆家,二婚头老光棍都抢着娶呢。”
这么议论的都是大队里和林宝渔差不多大的姑娘,林宝渔长得好,又有文化,是十里八村多少小伙子的白月光,她们喜欢的人,或者已经订亲的对象,就喜欢过林宝渔,现在林宝渔从神女变成了破鞋,最高兴的就是她们了。
而她们的议论随着风飘进了林宝渔耳朵里,她眉眼一冷,再想想昨天的黄桃,今天的方二兰,她眼里全是坚定,石岗村大队她的的确确不能呆了,得抓紧挣钱,买工作离开。
“哟,这是咋了,走路都瘸了,宝渔,你这可不成啊,这干活儿还比不上隔壁大队的知青呢,一点也不像农村娃。”
上午下工,林宝渔整个人都累废了,走路都得被老娘搀扶着,有人看见了便打趣她。
林宝渔也是要面子的,找借口挽尊,“我昨天掉水里身体还没有好呢,但我觉得咱们农村娃不能娇气,麦收这么重要,该出力就得出力。”
李美凤也跟着附和,“我家宝渔昨儿遭大罪了,身体没好就非要下地,我咋劝都劝不了。”
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林家人一口咬定林宝渔不是不能干,而是身体没好全,不能再让她坏名声了。
有人自然不信,但想到林宝渔打人的狠劲儿,也不敢去她跟前说。
“小哥,你回来了。”
而林宝渔到家门口的时候,正巧碰到林宝河回来了,她有些疲惫的脸色瞬间灵动起来,她想知道林宝河去县城谈合作的结果。
林宝河看了眼妹妹的疲惫样子,眼里划过心疼,心里更是挫败,因为合作没有能够达到预期的目标。
他走过去从李美凤手里接过妹妹,扶着她进家,林启元和林宝山早就回来了,这俩人回来洗漱了之后,便从井里拉上来早上湃的黄瓜,咔嚓咔嚓地坐在凉荫地吃。
看到他们回来,林宝山便嚷嚷,“娘、宝渔,赶紧做饭,赶紧做饭,我饿了。”
林宝渔特看不惯他的大爷样,呲道:“你没长手,不能自己做啊。”
林宝山理直气壮道:“我可是男人,哪里有男人做饭的。”
“懒就直说,说什么男人女人,人家国营饭店的大厨还是男人呢。”
林宝渔给了他一个大白眼反驳道。
林宝山二十岁的人了,竟然指着林宝渔告状,“爹、娘,你们总说我不爱护妹妹,就她这样,我咋爱护?”
林启元没吭声,李美凤这次站儿子,“宝渔,厨房的活儿本来就是女人的事儿,跟你哥道歉。”
林宝渔也轴上了,“都是一样干活儿,凭啥男人能回来歇着,女人就得累死累活地伺候他们。”
林宝山一仰下巴,“就凭我是男人。”
林宝渔白眼一翻,“挣不了满工分的废物男人。”
她最看不起没本事,还大男子主义自我感觉良好的普信男。
林宝山怒了,抡起拳头,瞪着眼,凶道:“你骂谁废物?”
“宝渔,跟你哥道歉!”
林启元也终于不再干看着了,站起来呵斥闺女。
林宝渔正想反驳,林宝河站了出来,“爹、娘,我同学的爸爸问了他们厂里的专家,专家说麦蒿籽能榨油,就是榨油炒菜还行,最好别炸东西,这油不能长时间接触高温。”
林启元和李美凤的注意力果然转移了,俩人兴奋地直搓手,林启元问:“那你同学的爸爸咋说?”
李美凤也紧跟着问道:“是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