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就是格外别扭,总觉得需要小心翼翼地相处,仿佛一不小心,就会触及某个不合适的界限。
后来,宋行章送她去国外留学,宋为妍很长一段时间都不在家,偶尔回来时,总会发现,荆同风和她之间好像又多了某种微妙的距离感。
有一回,她放假回家,晚上梳洗完,从浴室里出来,头发还没吹干,因为找不到吹风机,宋行章又加班还没回来,家里负责打扫的阿姨也回家去了,她就只好去敲荆同风的门。
结果不小心看见荆同风正在换衣服。
她头一次发现和从小一起长大的人之间,也会有不自在的尴尬瞬间。
“……哥,”宋为妍硬着头皮,若无其事地问,“家里吹风机放哪儿了?”
荆同风扣上衬衫的最后一粒扣子,从柜子里拿出吹风机给她:“前两天坏了,杜阿姨忘记买新的了,先用我的吧。”
“谢谢哥。”宋为妍接过吹风机,火速闪人。
十五分钟之后,宋为妍站在荆同风门口,谨慎地先敲了门。
荆同风打开门,目光先落在了她头发上,他自然而然地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发梢,质疑道:“还是湿的,你在国外上学时,一个人日常生活就是这么糊涂了事的?”
“怎么可能?”宋为妍当即反驳道。
随即心虚地摸了一把自己的头发,果然没吹干,于是心虚地找补:“我就是一时没注意,差不多就行。”
荆同风把门完全拉开:“进来,我帮你吹。”
宋为妍小声嘟囔:“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一分钟后,她趴在荆同风的沙发靠背上,抱着毛茸茸的抱枕,听着身后传来的吹风机的声音,总觉得自己能听见荆同风的呼吸声。
近乎错觉。
从城主府出来后,宋为妍漫无目的地在回忆的碎片里漫游,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卖早餐的铺子里。
她干脆坐下,买了吃的东西。
刚坐下没多久,就有人在她旁边也跟着坐下了。
“你头发还是湿的。”在她身边坐下的人提醒道。
宋为妍一转头,看见了荆同风。
然而那双冰蓝色的眼睛并不属于荆同风,是艾兰赫斯。
她下意识四处看了看,没看见其他神圣一族的人。
“艾兰赫斯殿下?你怎么会在这里?”宋为妍试探着问道。
艾兰赫斯伸出手,指尖轻轻一动,宋为妍原本还带着湿意的头发就恢复了清爽干净。
“我打算在风雾之城停留一段时间,在此期间,希望能由魔法师你,充当我的向导。”艾兰赫斯收回手,看着她说道。
宋为妍尝试拒绝:“有这个必要吗?”
艾兰赫斯朝她微笑道:“我不会占用你太多时间,城主府那边,安雅魔法师会安排好的。”
言下之意,他不是来征求她的意见的。
宋为妍点了点头:“我明白了。那么,殿下想先去哪里?”
“你可以叫我艾兰赫斯。”
他说完,突然又问了一遍:“我可以问问,你的名字吗?”
“殿下不是已经问过了?我叫娜希娅。”宋为妍反问,并且再次强调了一遍这个并不属于真正的她的名字。
“我只是觉得,这个名字,不太像你。”艾兰赫斯的微笑里流露出探究,表面上看似和善,却让人觉得危险。
宋为妍明明知道,他很有可能还是觉得她有所异常,正在试探,却无法轻易摆脱。
也可能,是因为眼前的这个人,实在是太像荆同风。
他说话时的声音,微笑时的弧度,探究的目光,都让她恍然有与故人重逢的感觉。
如果……宋为妍忍不住想,如果那一头太过耀眼的金发恢复成普通的黑色,眼睛也不再是清透冰冷的蓝色,再换上一身简单的衬衫和西裤,那么,眼前的这个人,单从外貌上来说,和荆同风,就完全没有两样。
宋为妍忍不住也笑了,笑自己胡思乱想,嘴里则说道:“殿下难不成怀疑,这并不是我的真名?”
“如果不是,那么,希望有一天,我能从你口中知道真实的答案,”艾兰赫斯意味深长地说道,“你是我见过的人类里,相当特别的一个。”
“殿下说笑了。”
从刚刚开始,宋为妍就没有直接称呼过他的名字,艾兰赫斯在听见这第三遍殿下之后,叹了口气:“算了,你对神圣一族还不太了解,不明白,有时候,在我们眼中,人类是很特别的。”
宋为妍摸不准他的意思,只好模棱两可:“殿下说完了?”
顺便转移话题:“我也吃完了,我们走吧。殿下想去哪里?我带路。”
艾兰赫斯本来想说的话也就没有说出口。
“先回去吧,你看上去需要休息,”他站起身,“我会再来找你的。”
宋为妍在原地又坐了一会儿。
这回,她彻底失望地想,看样子,果然不是同一个人,即使艾兰赫斯恰巧长得和荆同风一模一样,可是他却是神圣一族的人,甚至,还是作为最尊贵的、独一无二的王之继承人而诞生的人。
只是,在刚刚与他交谈的那短短一段时间里,她却还是几乎每时每刻都会忍不住产生错觉,仿佛她已经回到了现实世界,她还是宋为妍,对面的人也还是荆同风,没有车祸,没有一年前的那一场意外。
荆同风从来没有离开过,她也没有在去参加他的追悼会的路上,发生车祸,生死未卜,更没有穿越到这个不知道是梦还是回不去的另一个现实的异世界。
四下喧嚣,宋为妍身处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