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么令人心醉的美好,只要陆宁不去想代价是接下来两周陆宁要每天吃泡面来弥补今天的疯狂,陆宁简直要爱死这独处的孤独宁静。
但是陆宁不得不说,逃避时的放纵自由越令人陶醉,可怜的存款逼人回归现实时,就多痛苦。
身躯困在工位中,手指放在键盘上装模做样,完全不想动弹。工作?要不还是弄死她吧。
顾客反映她签合同的时候,陆宁的同事约克夏承诺给她额外安装纱网。结果到现在2个月了,夏天到了还是没有安装上。约克夏不回她消息,于是,她就把投诉邮件发到了陆宁这里。
作为狗狗的约克夏很可爱,但当人不行。
约克夏是个很难搞的男同事。他长着一张横冲直撞的耿直脸,但是,撒谎画饼不打草稿。他只负责用巧妙的语言许下各种口头承诺,把人骗进合同里。拿了钱之后,就把善后的事情扔给后面的人。
陆宁跟约克夏说答应了的事没办,你顾客投诉你了。
约克夏不仅理直气壮,甚至还很凶地回答陆宁,说什么合同里又没写这个承诺,而且陆宁的职责不就是负责处理好这些事吗?他在忙着给公司赚钱开展业务呢,少一天天得拿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烦他。
陆宁跟约克夏干了一架,但任何结果都没有产出。
老板格雷把投诉顾客的订单看了看,“呵,这种穷人,就是钱少事多。”
陆宁只好在邮件里写道:「我和约克夏是平级关系,我没有权限管他。我向老板格雷反馈,格雷站在约克夏那一边。你的权益?你只是个已经掏了钱的煞笔顾客。你的后续体验好一点,你会再付一笔钱吗?滚吧。约克夏可是能持续找来新傻蛋的业务骨干」
不管手段如何,能把钱从别人的口袋里掏进公司的人才是正义的。拥有这种能力的人,无论放在哪个时代都会收到欢迎。
呼——
陆宁又默默把这些话删掉,重新写了一大堆敷衍的句子。这些句子不能认错、不能道歉、不能作出新的承诺。总之公司没错,不能承担责任,不能损害公司的利益。
顾客的回复邮件:「你说得这些有什么用?」
诸如此类的邮件多得是,每天几乎要把陆宁埋起来。不知不觉,陆宁就把冰块牛奶哈密瓜喝完了。她仅剩的幸福“啪嗒”一下,就没了。
到了下班时间,还有一堆外勤工作没有干完。每个顾客都很急,都觉得怎么这么慢。老板格雷并不打算聘用更多的后勤人员。于是四五个人三班倒的工作被摊派到她一个人头上。
不管陆宁到底乐不乐意,她必须24小时开着手机接收顾客的消息,时刻做好被格雷命令的准备。她的人生好像属于她,又跟她没什么关系。存下的那一点点可怜的钱,随便就可以挥霍干净。
这吊诡的命运。
回到她租下的小阁楼,陆宁机械地咽下吃吐了的泡面。只把她的A4纸窗户推开一扇,因为不能同时推开两扇。
陆宁站起来向外眺望,因为坐下够不到窗户。她的下巴磕在窗户边缘上。
夜里,因为灯污染,所以根本看不到星星。只有无尽的夜色。
命运能不能多多爱怜她一点。
简单的吃饭、洗碗、刷锅过后,已经到9点了。陆宁又勉强支撑起身体洗个澡。专家建议晚上10点前入睡。睡个鬼!
陆宁枯燥的大脑要求她必须给它整点快乐,不然想睡觉?呵,tui~
第二天陆宁果然又在迟到边缘来到了公司。顶着不修边幅的头发,胡乱穿的裤子、衣服,拎着陆宁的杯子和包。胡乱应付的上午,又大幅度消耗了她少得可怜的精力。
终于熬到了下班时间,陆宁拎起包和杯子就匆匆往外走。她需要徒步穿过商业街,到地铁那里去。她随便拿皮筋扎了个潦草的头发,一只耳朵里插着耳机。
在等安检的间歇,她注意根本没人用的一次性地铁卡机器前,两个人研究了半天,迟迟不敢操作机器。
她厌倦地想,反正现在也挤不上地铁。她从安检的队伍里退出来,“去哪?按这儿”
两个路人感谢她帮他们弄好了地铁卡。
有的人对坐地铁习以为常的时候,还有的人是第一次坐地铁,充满了期待与好奇。
她懒得听他们讲,冷漠地低头回归人群。
“陆宁。”
陆宁听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一抬头,前男友,几年前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