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
“大元城是什么地方，哪有常去的道理。当日公主大婚，我也就远远见过圣驾，且皇帝不是随便见的，我更不敢了。”章青砚笑着，“碧霄山庄倒是去过几次，不过也不是单单和宣益公主一起——”
章青均忙问：“噢，还有谁？”
“还能有谁，两次去碧霄山庄，楚王殿下都在呢。”荃葙不知何时进来，手里捧着数叠绢纸，后面跟着手拿几根紫檀毛笔和三卷书画卷轴的霄环。霄环每次遇到章青均都感觉不自然，章青砚明白其故，便嘱咐她随阿冰和姜叔去越州城里做采办，也可去逛逛街。
荃葙将绢纸搁在案上，朝章青均欠身行礼：“见过大公子。”继续笑道，“楚王最擅古琴和萧，那日和姑娘合奏《北方有佳人》，我和霄环姐姐可大开了眼界。”
“就你多话！”章青砚半怒半嗔，脸颊绯红却不扭捏。
钱莨宜看在眼里，只笑盈盈道：“我说荃葙被妹妹惯坏了，越发没得规矩了。”
“嫂嫂说得是，回头我要罚罚她！”
荃葙一点不怕，依然笑道：“奴婢说的是实话，姑娘难道要奴婢说假话不成？”
“看来其中有蹊跷。妹妹说说怎么回事？”钱莨宜起了兴致。这些时日章青砚的婚事常常被家里人提起，现在冒出一个楚王，她这个做嫂嫂的自然要关心。
章青均脸色却很不好，念及自己刚才胡思乱想，不由暗觉好笑怎有那样荒唐念想，素来瞧着妹妹的脾性，也不会让自己在皇帝面前露脸。这楚王鉴文采乐理皆通，倒是合了青砚的脾性，只一样不爱权势，不是父亲理想的人……
近来父亲又单独与他谈话，说陛下近来常生病，储位不会长久空悬，几位皇子中，论出生和文韬武略，以及近来穆王几个举动，很有可能成为下一任太子。那意思是要准备扶持穆王了。数年来父亲保持中立，现在突然告诉他想扶持穆王，可见不是一时兴起。从来父亲决定的事谁也不能违拗，可妹妹的样子却是对楚王动了情。
于是淡淡道：“都说楚王殿下才识远卓，又得陛下盛宠，将来必福祚绵长。妹妹能认识他也算有幸。但终究是一位风流皇子，与父亲大人的理念相去甚远啊。”
他的声音甚是晦涩无趣，钱莨宜深谙他的脾性，忙收敛笑容不语。
章青砚也听出异常，又见哥嫂话短无味，便垂首继续描花样佯作未听到。
再过一会儿，晚风凉意渐长，橘红色的晚霞吞吐着天地，在与地平线交接处独自含羞。
这时，宣益公主派人来，说接章青砚去越州离宫阙泉山庄阙泉崖见面，并说明要她留宿一晚。章青砚想定是陈鉴安排，想到马上能见到他自是欢喜，忙起身告别兄嫂，带着荃葙去别院收拾外出物什。
看着妹妹远去的身影，章青均问妻子：“当真是宣益公主约妹妹外出？”
“嗯。前日公主也曾派人来，到晚膳后妹妹才被送回来。”
章青均皱眉，“你还记得几日前母亲来信的嘱咐？”
“自是记得。可公主相邀，也不好拒绝。”
“若真是公主相邀也罢了，万一不是呢？”
“公子此话怎讲？”钱莨宜不解。
“嗨！你还没看出来，妹妹有心思，这番出去弄不好是见楚王去了。”
钱莨宜不说话。章青均急道，“你怎不想个法子阻止妹妹出门？万一被父亲大人知道，又要挨批了。”
“公子，我不懂，为何父亲大如此忌讳楚王？外传陛下要立楚王为太子，这不正是咱家想要的福气。”
“说你妇人之见就是妇人之见。十年前国本之争，楚王未能被立为太子，如今还能立他么？”章青均叹道，“皇子为大元帅只是头衔，上阵冲锋陷阵的还是将军士率们，一旦打了胜仗功劳都是大元帅的，将军们也就是陪衬而已。父亲大人说，再过几日便知道谁将是征讨南罗的大元帅，到时自能见分晓。”
他说的都是军政大务，钱莨宜更是一片迷糊，正要询问，却听章青均又嘱咐道，“记住，下次公主来约妹妹，定要问清楚去哪里、干什么。切不可再大意了！”
到底忍不住，还是将刚刚在御前的事说了一遍。“我也是胡思乱想，不管父亲大人怎么想的，倘使陛下真起了这心思，谁也不敢抗旨。所以近来妹妹外出还是减少为好。”
“怎么可能呢？妹妹的庚帖一直在皇子择妃名册里，陛下也不是突然改变主意——”钱莨宜大吃一惊，“皇子选妃历来又是丽妃娘娘和礼部一起操办，再垂询陛下和皇子生母，哪有陛下主动过问的。亲自过问或是公子猜测的那样，或是为了选太子妃——”说着觉察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先一愣又忙噤语。
她本是按着过去的成例随口一说，却说到章青均的心里去了，笑道：“瞧你也会这样想，别人又会怎么看？以后咱们越发要爱护好妹妹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