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佩戴的防尘护目镜。
“不,你不明白。”秋坐回那张屏幕前的座椅说,“我结局已经注定。”
秋背靠座椅,双手放在扶手上说:“我会以此地为基准,抹去过往的全部回忆。从而让这座城市能有一个全新的开始。”
“人们将把异能当做一个正常的存在,而我们的孩子也会正常生活在那里。”
“在未来,被改建成档案馆的这里会彻底镇压那些无法被我消除的变量。”
“但前提是,”秋捂住胸口说,“我的异能、我的身体,都必须埋葬在这场我所引发的大火里。”
“否则,总有误入歧途的灵魂会嗅着我的踪迹来到这里。”秋闭眼说,“我可不想让好不容易创建出的新秩序因此毁于一旦。”
“我不想连累你。”秋对绫的父亲说,“趁火势尚且没有蔓延前,你赶紧想办法离开吧。”
“抱歉了,这是万千可能中,我能见到的,经过验证的最优解。”秋在解开衬衫最上方的那个纽扣时说道。
秋放开双手,一束贯穿天花板的光线从她的胸口直穿密不透风的房间上空。
满载异能的光环光环以秋为圆心,向四周飞速扩散出去。根据档案上的备注所示,凡是光环所及之处,全部的记忆都被修改成了秋小姐精心编写过的模样。
由于如今的资料有限,绫没有办法考证当年的这个光环最终覆盖了哪些地方。如果从现实的变动往回反推,那这个范围恐怕会是人类目前能踏足的每一片土地。
释放完异能的秋四肢无力地倒在那张椅子里。
她身旁的监控屏幕内,火势逐渐加大起来。
灰白色的烟雾时不时地遮挡住部分还在工作的摄像头。
当绫的父亲想要背起失去意识的秋小姐时,汹涌的烟尘破门而入,墙外隐约传来好几处大小不一的爆破声。
被热浪裹挟的门板顺势倒下。滚烫的门框也随之改变了形状。
绫的视野一片乌黑。
突然,秋的声音乱入绫的脑中。好像是恢复了部分意识的秋绝望地说道:“按现在这个情况发展,恐怕谁也走不了。”
“为什么,”秋费力地责怪道,“你不肯像抛弃过去一样抛弃我?”
“因为……”绫的父亲吃力地回答说,“你也是我放不下的人啊。”
“而且,在我的猜想里,遥远的未来中会有那么一天,逃出生天的孩子们会直面这段记录在档案馆系统里的数据。”绫的父亲说,“我不想让她们也仅仅是把你当做烧毁这座异能研究所的罪魁祸首。”
“我猜这也是你没有抹除我记忆的原因吧。”绫的父亲若有所思地说道,“还有啊,你不在了,又有谁会帮我热一杯晚上的咖啡呢?”
这时,绫的四周寂静如初。
“对不起,有些事情是从开始就计划好了的,决意走到这一步的我早已无法回头……”上气不接下气的秋把手伸进白大褂的大号口袋里说道。
枪声响起,那份由秋的意识和当年的现场数据共同构成的档案戛然而止。
后面那些破碎的代码和注释如同流光般倒灌回绫的脑中。
绫猛然想起,秋和自己父亲消失的时间也正好处在这个时间节点上。
似乎,送走了实验室里全部孩子的他们从未走出过那片火海。
“难道事实如此吗?”绫心有不甘地看完了这份秋小姐为她解密的档案。她手握一串稀碎的数据,想要努力拼凑出后续的结局。
但不管二十年后的绫如何尝试,她都没法基于这些数据得出任何一个能让自己好受一点的推测结果。
那些回忆从绫的眼前消散时,疑似秋的声音又猝不及防地在绫的脑中说道:“其余的过去如你所见,除了小绫你这个例外,重获自由的孩子们终究没能再度想起这段被人为抹去的从前。”
“以前,总有人说,记忆是构建个体的灵魂。任何人都不该自说自话地忘记任何事情。”
“可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出于保护的目的或其他考量,我们又总是会选择性地遗忘那些不堪回首的记忆。”
“绫,你若是我,”秋的声音假设道,“在那个时候,你又会如何面对这份必然自相矛盾的宿命?如果是现在的你,你又能否给出一个完全不同的答案呢?”
这一段渗入脑中的问题使绫进入到久违的沉思中。
那个秋的声音不再说话。她似乎也是在等待着这个来自二十年后的回答。
黑暗当中,谁也不知道类似刻舟求剑的外界时间究竟过了多久。
终于,绫长叹一口气,缓缓地回答说:“我的答案如何都不能改变那个时候的事情。”
“因为,这些天来,我算是明白了一点,”绫整理完思路后说,“不管何种过去,它就在那里。”
“我因此而得知,”绫说,“记住不是伤害别人的借口。遗忘并非自我救赎的契机。”
“反之,则可用不同的观察方式分别得到迷惘的灵魂与自相矛盾的宿命。”
“就如同……”绫稍稍停顿了一下后说,“你我所经历之现实这样。”
“如果非要我说的话,该记住的,是过去发生的事实;该遗忘的,是漫无目的的仇恨。” 倒推至此的绫总结说,“不然,那些发生在我们身上的事件只会循环往复地上演。”
“现在是过去的未来。现在是未来的过去。”绫说道,“若这个过程的整体可向前后推导,这或许能让不同时间里的事件构成充分且必要条件。这也是此前所有推论的大前提。”
“绫,你的变化好大。看上去不像是我认识的那个小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