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嗡嗡作响。
那个女孩……
跳下去了?!
*
“看不见了,全被树挡住了。”
“是她自己跳的!我可没推她!”
“告诉老师吗?
“别管了,就当不知道。”
的确,直到数学老师来上课,班里没有一个人提刚刚跳窗女孩的事。
“把昨天的数学作业摆在桌子右上角,我挨个检查。”
看着数学老师走下讲台开始一个一个检查作业,张楚岚攥紧了拳,此刻他也不顾得他的作业了,一直在是否出声报告老师的边缘徘徊。
要不别说了,不要成为众矢之的。
可那个女孩……
*
“报告!”正当张楚岚准备站起来的时候,却被门口一阵清脆的报告声打断了。
女孩的声音如空谷清冽的泉水,无意又流入了谁人干涸的心田。
“又是你,怎么又迟到!”
女孩的发丝微乱,小脸上沾着泥点子,校服外套被她卷成一团抱在怀里,露出一件洁白的短袖t恤。
女孩低头,乖乖地听着数学老师的教训,最后在老师一句气急败坏的“回去拿着书到门口站着”下脚底抹油一般溜进了教室。
女孩走路的动作有些奇怪,似乎是崴了脚却在撑着正常走路,路过他的座位时,将一个本子扔到了他的桌子上。
张楚岚只听见一声低低的一句“你的”,随后一阵风刮过他身旁,带着一股清新的果香,像是教学楼旁边的树上结的杏子。
桌子上静静躺着的,是他被丢出窗外的作业。
*
张楚岚的故事讲完了。
“你说奇不奇怪,明明在一个班,那次我却是第一次发现班里有那样一个女孩。”
“后来我再也没见过她,说是退学了。”
“我甚至还不知道她的名字。”
初中毕业之后继续上高中,考大学,每一日都在那些恼人的目光里浸泡,挣扎,苟延残喘。张楚岚遇到了各式各样的人和事,他想再次见到那个女孩的欲望也越来越强烈。
只有她是从来没有关注过他的,只有她是毫无目的地帮助了他,只有她没有当他是个异类。
可当时的他还没对她说声谢谢。
“学校里流传,那个女孩退学理由是因为学校的杏不好吃,”张楚岚对上你微颤的眸,字里行间带着怀念的笑意,“你说有趣不?”
你避开他的视线,不去看他那双蔚蓝璀璨的眸,看向前方,半响才撇了撇嘴别扭而又理直气壮小声嘟囔道。
“本来就不好吃。”
张楚岚“噗嗤”一声笑了。
那天他见到和王震球同行的你,那副崴伤了脚踝却硬撑着走路的模样让他感到熟悉,他小心翼翼地想要接近你,却担心他的惹眼的身份会给你带来麻烦。
可他想要找到那个女孩,这个原本不痛不痒的念头这些年在他的心底扎根发芽,逐渐形成了一种执念。
不过还好。
少年含着深深的笑意注视着你,薄唇轻启,话语很轻,消逝在拂过脸颊的微风中,以至于你没听清。
他说:
“找到你了。”
*
“不止有杏子,还有无花果,石榴,”你低头扒拉着身旁的小草,“反正学校里的那些果子,都被我吃遍了,味道都不咋地。”
“我启蒙晚,但是为了不搞特殊,我硬着头皮直接从三年级开始念,边学边补,所以我上学总比别人要累一些。”
你继续扒拉着那颗可怜的小草。
“所以啊,我一直不喜欢念书,再加上家里条件本来就不富裕,干脆辍学讨生活去了。”
那时师父送你上学,明明自己的生活也就仅仅能满足温饱,可是给你的生活费确实足足的。
你明白,师父不想让你低人一等,不想让你在学校被欺负,但你无法拿着这师父省吃俭用省下来的钱来安心地生活。
为了节约生活费,于是入春后,学校树上的酸涩还未成熟的果子成了你平日里的午饭。
“其实,那件事对我来说只是举手之劳,你没必要记挂这么久。”你抬头,冲他笑道。
“我也没想到,”张楚岚低笑,仰着头望向夜空,“我也没想到,我会记这么久……”
*
“在这里啊,楚岚。”你们的对话被打断。
“四哥?”
徐四踩灭了烟头,神情有些严肃的说道。
“快去看看吧,田爷……去了。”
什么!!
你和张楚岚同时站了起来。
“嘶——”脚部神经的撕扯让你倒吸一口冷气,有些没站稳。
“小心...!”张楚岚眼疾手快的扶住了你,“没事吧?”
“不碍事,快去看田爷!”你焦急道。
“好。”张楚岚随你一起动身。
“黎小姐,”徐四拦住了你,“请等一下。”
“四哥?”张楚岚也跟着停了下来,看了看你,又看向徐四,“这是做什么?”
“自我介绍一下,哪都通公司陆北地区负责人徐四。”男人没有理会张楚岚,慢悠悠的掏出来工作证在你面前晃了晃,“关于你刻意隐瞒身份信息一事,公司怀疑你的动机不纯,请随我去总部一趟。”
终究是来了吗……
你不安的咽了一口口水,垂在裤缝线的手逐渐攥紧。
“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