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能难倒他。
“母亲,儿子不孝,来晚了。”他迟迟才开口,说的第一句,就是称谓。
“不晚……对母亲来说,能再见到你,已经是上天的恩赐!是母亲对不起你!”君语白很吃力地说完一句,看得出她真的很想这个儿子。
“儿子怨过母亲,怨过了,也就不怨了,现在只想与母亲好好说话,共叙天伦。”事实上,并不该怨。
君凌把自己这些年的经历见闻成就,都跟她说了一番,特地隐去了受苦的那些部分,让君语白听着十分欣慰。
“好孩子,母亲对你很愧疚,但是母亲不后悔,你自身强大比什么都重要!母亲亏欠你的爱和陪伴,是还不了了……母亲死后,会保佑你们……曦儿,答应我,要一直陪着凌儿,好吗?”君语白看了看颜曦染。
“好!母亲,您的这个儿子,是世界上最优秀的男子,他赶我走我都不走呢!母亲,您给我说说他小时候的事吧,他自己都不好意思告诉我呢!”颜曦染鼻头一酸。
事实上君凌跟她说过,她此举只是想勾起君语白跟君凌相处的回忆。
君语白被她逗笑,精神似乎好了些,而后就说起了往事,那段有限的时间,在现在说来,是那么的可贵。
“儿子最近把宁丰毒死了,把北辰的江山拿下了,以后再也不会有人能对国公府和王府不利,外公和王府的人都很好,母亲不用担心。”他知道君语白还惦记着这些,一定要告诉她。
果然,君语白听闻之后,心情大好。
“还有一事,想必母亲耿耿于怀了许久,儿子也是最近才知晓,自己是定远将军,明骁的遗孤。”
“将军?!”闻言,君语白的情绪波动的得更厉害了,她难以置信而又满怀期待地问,“你确定?”
“外公和太医做了手脚,隐瞒了真相,母亲并没有早产。”
也就是在君语白“确诊”有孕前的一个月就怀了,那时候她在和明骁私奔。
“将军!”君语白痛哭着,泣不成声,“将军,我们有孩子!凌儿是我们的孩子!”
这对君语白来说,是天大的好消息。
大限将至,知道孩子过得好,又有了儿媳妇,最重要的是,这不是与所恨之人生的,而是与所爱之人生的!
此时是多么希望活下去。
但,若是早些知道,她必定会选择想方设法带着孩子逃走,因为那是她和明骁的孩子。
真是造化弄人。
君语白感到了一阵疲惫,呼吸呼吸逐渐困难了,但依然装作平静,她看向了一边的茶杯,先是让桑榆去包了两个红包,而后看向君凌和颜曦染。
“凌儿,曦儿……能不能给我敬杯茶,我是等不到你们大婚那日了……”她知道,只剩那么片刻了。
君凌看了颜曦染一眼,颜曦染点了点头,他便拉着她去倒茶。
桑榆回来后扶着君语白坐了起来,君语白靠在她身上,强撑着精神。
君凌和颜曦染在君语白床前跪下,做足了大婚时给公婆敬茶的礼仪。
君语白艰难地接过那些茶水,期间还是桑榆扶着她才拿稳,这段时日都只能一次喝下几口,现在两杯都吃力地喝完了。
她将红包递给了两人,再也支撑不下去,整个人倒在桑榆身上。
桑榆连忙将她放平躺好。
“桑榆……我这次是真的要走了……这些年苦了你一直照顾我……下辈子,我们也一定要遇见……我们要做一辈子的好姐妹……”君语白看向桑榆,哭了。
桑榆对她而言,是最亲近的人之一。
“小姐,会的!我们会一直做好姐妹的!”桑榆泪如雨下,紧紧抓着她的手。
“一定……”君语白笑着说,而后看向君凌和颜曦染,“凌儿,曦儿……母亲先走了……母亲要去找你们的父亲……你们要恩恩爱爱…白头到老……”
“嗯。”君凌眸中似有水光,他点了点头。
“会的!母亲!”颜曦染哽咽道。
虽然是短短的一面,但是君语白、君凌、桑榆这几人经历得太多太坎坷,让她忍不住动容。
“凌儿……让母亲抱一抱……好吗……?”君语白哀求道。
君凌有些犹豫,他一直记着桑榆的话,触碰即会暴毙,他不敢。
“凌儿……”
“母亲大限将至,不触碰也不久了,这是她最后的心愿,不要怕。”颜曦染在他身侧鼓舞道。
君凌是知道的,但是他想多见君语白久一些,一别就是永别,他不想这么快。
但最后还是上前一步,倾身过去。
只是还有一臂距离的时候,君语白的眼便合上了,头也微微歪了过去,伸着的手就这样落在身旁
“母亲!”
“小姐!”
君凌和桑榆同时大喊出声。
颜曦染无声抿了抿唇,眨了好几下眼,还是无法忍住眼泪。
她稳住情绪,在君凌的背上拍了拍。
“我竟然连母亲最后的心愿也没法完成,是不是很失败?我原本可以早一些的,那样,母亲就不会有遗憾了……”他眼眶泛红,却极力忍着不哭。
“跟你说个玄学的东西,人死后的几分钟,嗯,大约一盏茶的时间,是还能感知到的,所以,她能感受到你的心意的!母亲今日知道了那么多高兴的事,不会有遗憾了,你看她是笑着走的!”
君凌没有说话,只静静地在君语白身边坐了一会儿,颜曦染一直在他身边陪着他。
桑榆也是,看了君语白许久。
之后便给君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