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曦染不知道,就在她走没多远,淮湘的追兵便已经停了下来。
赫连琰月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在原地站了许久。
“咳咳……”他轻咳出声,连忙用帕子捂住。
脸色白得有点透,手中的帕子被染红,一点也没了方才的气势。
“皇上!”言太尉见状,连忙走上前。
“无碍。”赫连琰月做了个阻止的手势,“今儿众卿也累了,歇吧。”
他的身体,他自己清楚。
说罢,便转身回了营帐,连太医也没有宣。
言太尉看着营帐那边摇了摇头,皇上说是这般说,可那帕子上的血,还有皇上的模样,没有人会觉得无碍。
“太尉大人,皇上真的没事吗?要不您去劝劝,然后把太医也带上?”一名小卒问道。
“如果行得通,哪里还用得着你们提醒?就是单丞那老家伙这么能说会道,也没能让皇上听进去!”
“诸位大人,皇上要安歇了,需要静。”常源公公拂尘一摆,赶人离开。
言太尉听罢,又叹了一声气,带着那些士兵离开。
颜曦染回到营帐,又有消息传来,说是时疫已经蔓延了三分之二个东风,明日一早,怕是整个国家的子民都不能幸免。
能用的医师药师,都已经全部派上,甚至在邻国也重金请了医术精湛的老医师过来。
只是,这种情况下,已经不是什么钱财不钱财的问题,人大多是怕死的,根本不敢前去疫区,这次的时疫反应快,基本确定了是通过呼吸传染的,防不胜防。
致死率还几乎是是百分百。
所以,多半还是靠武力镇压。
但是,这种模式支撑不了多久。
颜曦染学了些医药,除了部署战略,便是临时翻阅那些医药札记,已经连续数日没有休息好。
是夜也如此,没有一点头绪。
“报——!陛下,不好了!淮湘忽然夜袭,前线的将士……几乎全数阵亡了!”
本不该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通传的,一传便是最紧急的状态。
“啪!”
颜曦染愤怒地在桌子上一拍,桌子顷刻散架。
没有半点迟疑,她捞起外袍,连战甲也没有穿,直接往营帐外面走。
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了,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点兵应战!
三月初五的东风,依旧寒冷,夜深的边境荒凉,身上流淌的血,多少也因此变凉了些。
距离上次见赫连琰月,只有七日,比他说的十日要早了三天!
颜曦染才跨上战马准备出发,淮湘的军队便已经杀到这里。
都不用她费脚程了。
火光之中见到那一身扎眼的荼蘼白。
那人长袖一挥,将士们便得了命令,上前杀敌。
颜曦染咬了咬唇,深呼吸了一口,为了争取多一点距离,腰间的佩剑,已经换成了长长的红缨枪,走到军队的最前方。
“东风的将士们!你们是守卫河山与百姓的英雄!大敌当前,更应该拼死守护我们的家!告诉朕,你们是否愿意跟随朕冲锋敌营?”她扬声道,微凉的身子,此时充满了力量。
“末将誓死追随陛下,护东风河山!”东风的士兵齐齐高喊。
“好!不愧是我东风的好儿郎!有你们这番士气,我们东风不会输!上!”颜曦染虽然没有转到身后去看,但也在如雷贯耳的,犹如誓词般的回应中红了眼眶。
她将红缨枪挥舞了两下,而后率先驾马,冲上最前线。
身后的一众东风士兵,也紧跟其上。
瞬间便传来刀剑的铮鸣与厮杀的怒吼。
刀剑割破血肉的响声,一道道身躯倒下的回响,尸首被踏为平地的步子声……
在寂寥的夜晚显得格外悲壮。
颜曦染用内力冲开了淮湘的重重防守,直朝那一袭荼蘼白去。
等她突破重围到了赫连琰月身边,空气已经变得浑浊,鼻息之间依然全是铁锈味。
赫连琰月见了她,直接抄起长剑刺过去。
浅橄榄绿的眸子,寒意瘆人。
颜曦染瞳眸一缩,以前的赫连琰月不是这样的。
“女皇,战斗的时候分心,与寻死无异。”他轻蔑地提醒了一番,长剑从她纤细的脖颈划过。
留下了一道刺眼的血痕。
“闭嘴!我不想听到你的声音!”颜曦染此刻已经全然放下了过去,只当是重新认识眼前这人。
一个阴险伪善,虚情假意的冷血之人罢了。
“朕不是君凌,不会顺着你!但好歹相识一场,朕给你个机会,若是东风此刻递上降书,朕即刻停战,你虽然当不成皇帝,但朕会给你封王,依旧予你统辖一部分土地之权,怎么看,也是划算的交易!”赫连琰月笑道,淡漠的脸上看不到一丝紧张。
“做梦!”颜曦染被激得持续使用最强的内力,身子渐渐有了些疲态。
“是不是做梦,女皇等下可以亲自查验!”他顿了顿,抛出更让她气愤的说辞,“白马寺爆出来的时疫,只有朕有解药,东风的百姓什么时候成为淮湘的百姓,朕便什么时候救他们。”
“时疫是你搞的鬼?”颜曦染问出来,确实肯定的,指责的语气。
“若非出如此,怎么打乱你们内部?女皇不觉得奇怪吗?为何只有东风有时疫,与东风接壤的淮湘,半点事没有?你我两军,可是接触过的!女皇,时间越长,死的人就越多,朕是没什么,朕想要的,只是东风这块地,不在乎他们的死活,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