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醒了,小姐醒了!”
守在许家大小姐床榻边的丫鬟小杏激动不已。
而立等在门外的秋荷听清了小杏的话后自是伶俐的赶去晓春堂向老夫人回禀这一好消息。
“好好好!”许老夫人语气中满是欣慰,双手合十,不住的念叨着感谢的言辞,诚恳至极。
~
曲昭昭已昏睡多日,倏地醒来,听着身边人的念叨,看着这陌生的一切,似有些如梦如幻般的不真切,她有些不敢确定,难道是自己记忆错乱了,可那滚下山崖的情景分明还在眼前。
“阿娈!”许老夫人眼角含泪的轻唤道。
曲昭昭不知道此时是何情况,不敢贸然答话,只轻轻侧过脸看着坐在床榻边抹泪的老妇人,心中的疑惑正待解开。
许老夫人看着她,很是心疼的说道:“阿娈,我是祖母。”
一遍一遍地耐心解释着。
见床榻上瘦弱的孙女依旧懵懂迷茫的样子,许老夫人定了定,长叹一口气后同身旁的秋荷吩咐道:“小姐将才醒来,怕是身醒了,神思还未醒,莫要惊动孙娘子了。”
往后的十余日,曲昭昭的屋内都像是得了清闲令般的安静,不过,屋子是少有人来了,可耳根子倒是没能清净,这些日子丫鬟小杏不住的在她耳边念叨,试图唤醒她的记忆。
在小杏一遍遍的讲述中,她也对现在的身份有所了解了,她的确重生了,朝代未改,也仍是十六的年纪,只是现在已不是永安十一年,而是两年后的永安十三年了,随着了解的深入,醒来时对未知世界的惊诧已经日渐平复了,连许府的事她也被动的听了个七七八八。
许老太爷原是秀才,可惜还未大展宏图就已经早故,留下老夫人和儿子许踔,好在许老夫人还有些薄产和陪嫁,这些年来独自经商,抚养儿子成材,虽不说家财万贯,倒也衣食无忧,丰盛富足,现如今的一切皆是她一力挣下,所以性格自是刚强果断。
许踔成人后在老夫人的操持下同青梅竹马的孙家姑娘成了亲,成亲后虽感情甚好却也一直未有身孕,直到许踔准备上京赴考之时,孙氏才好容易有了身孕,然而许踔进京赴考后,却是一去不回,再回来已经是一年以后,原本以为是接她们回京的,却原来是回来同孙氏和离的,许老夫人极其恼怒,所以,自许踔同孙氏和离后,许老夫人说什么也不肯随儿子进京,只守着和离了的前儿媳孙氏和孙女许月竹。
要说许家在这渭州城内也并非无亲无故,许老太爷排行老二,许家大爷虽早已过世,但他的子女到底还在渭州,可从前世道并不太平,所以大家的日子也都不富裕,许老太爷的内侄许维儒也是近些年才发达起来的。不过,那许维儒的内人范氏可不是个好相与的,常常记挂着如何来老夫人处捞些油水,倒是她那几个孩儿与她不同,颇有些老太爷的风骨,勤奋好学,为人处世也很是厚道,这也是老夫人甘心照拂的原因罢。
当然,这些人和事都只是她从小杏那儿听来的,事实如何,她也不敢断言,她听着别人从前的事,自然的想起了自己的从前,而这从前里有她不愿回忆的失望。
她想不明白,当初明明是他先许了她不负的诺言,却又可以那般坚定轻松的说出未有心悦之人的话,这是将她的心意随意践踏,她失望却也只能认了。
现在,她只盼从此不再与他有半点关联。
她感谢上苍的眷顾,给了她再次重生的机会,容颜已改,她是她,也不再是她了。
星河月下,她时常会到门外的屋檐下坐坐,看天上星,感受那浩瀚苍渺,这是从前在边关时,父亲教她的,遇见再大的难,都要想着人不过沧海一粟,时间斗转,莫要感怀不前。
从此以后,她是许月竹而不再是曲昭昭了。
初秋的渭州城在青山叠翠的环绕中清凉的带着寒意,身着一袭浅青色的薄纱许月竹好像不觉寒凉。
“阿娈,秋日了,夜里凉,哪里还能穿这样薄的衣服”一个衣着朴素的妇人缓缓地走到侧屋,说着便给女娘披上了一件素青色的绸衫。
说这话的正是许踔的母亲,许老夫人。
“谢谢祖母!”许月竹低头回应,似在努力适应着现在的身份。
“自你醒来,常常晚睡,怕是不妥,你要知晓,你的身体最是要紧,毕竟此番也是伤了元气的,要好生休养才是,”许老夫人的话字字句句皆是心疼,看着眼前的孙女时眼中已然含泪。
这番心疼的话叫曲昭昭听来颇觉受之有愧。
老夫人见自家孙女的懵懂样,还以为她是因着失忆之事难过,不觉又开始了自我检省,不出三句便是自责没有照顾好孙女,每次后悔的言辞左不过:明知道你贪玩,就该在你跟着堂侄家的几个兄长姊妹的去山上游玩时多派些家丁跟着,这样也不至于让你因跌落山林而受伤失忆。
许月竹闻言,立刻挪坐到了祖母的身旁,言辞恳切的说道:“祖母,不必忧心我,都过去
了,我现在已经不觉得有多么苦闷了,祖母也要放宽心,不要再为我难过了。”
许月竹也没想到自己会脱口而出这样自然的安慰之词。
许老夫人听着自家孙女的宽慰之言,心中甚是温暖。
“到底是祖母老了。”许老夫人无奈的说着。
“祖母一点也不老,祖母还和从前一样好。”许月竹实在不愿看这位老人再伤心难过了,边说边依偎在了许老夫人的怀中。
“从前?你怕是又有力气哄我这个老婆子了吧,从前的事你慢慢忆,若不能记起更好,这过去了的种种和日后的许多年比起来,都不过是些无关紧要的事,过好当下最重要,记住,你叫许月竹,是许府的嫡长女,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