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奇有些摸不着头脑,看向身旁的同伴,“他在跟我们说话吗?”
契卡垂下双目,显然早有心理准备。他把刚领到的薪水信封递给麦奇,勉强挤出一丝笑意,“你先回宿舍吧。”
麦奇接过信封,看了看车里的男人,低声问道,“那是谁?”
“格罗夫。”
“格罗夫?”
“我母亲的大儿子。”契卡答道。
这种奇怪的形容,令麦奇瞬间明白了两人之间的嫌隙。她默默的点头,眼神犀利的与车里的格罗夫对视,再把目光瞥到守在车门边的司机,以及坐在副驾驶的另一个人。仿佛在警告他们,别想对契卡不利,虽然不知道对方是否明白她眼神中的警告意味。
契卡钻入车中,坐在了格罗夫身边,司机立刻关上车门,发动起汽车朝湖边开去。
“在这种地方遇见你,实在令人意外。”
“听说你是探湖稀土的潜水员?”
“虽然不了解这些工作,不过听上去很适合你。”
“每天穿着连体橡胶衣服,吞下变成鸭子的魔植,日复一日的在冰冷的湖水里劳作。”
“不得不说,真是叫人惊叹!”
契卡沉默着,任凭对方冷嘲热讽却一言不发。
“很多年不见了,你就这样坐着,不想和我说点什么吗?”格罗夫从上衣口袋拿出怀表,看了看时间。
“我不喜欢浪费口舌。”契卡靠在椅背上,为身体找了个舒适的位置,不打算多说一句客套话。
格罗夫伸手松了松领带,满不在乎的把玩着手中的金色怀表,“前些年父亲提起过你,不知道你身处何处,你不打算回家看看?”
契卡的目光瞥过格罗夫手里的怀表。熟悉的金色表盖上印刻着一圈藤蔓,藤蔓上长着茂密的水滴形状叶子,叶子间伸出许多圆润的小果实,风格俏皮而优雅。表盖中间有个指甲盖大小的空白,上面雕刻着一个显眼的“W”。
注意到契卡的目光,格罗夫得意道,“去年生日的时候,父亲把祖父的怀表送了给我,小时候我们连看一眼都需要被允许的东西,如今就在我的手里,你想看看吗?”
“尽管我对这些没有意义的寒暄并不反感,但眼下我有其他事务缠身,如果你没有意见的话,我可以下车了吗?”契卡露出虚伪的笑脸,直视格罗夫挑衅的眼神。
“多年未见,我们兄弟之间不能坐下来谈谈话吗?我一直在想,如果当初你没有离开家,也不至于沦落到这种地步。”格罗夫的目光在契卡身上打量着,不需言语,也能看出弟弟窘迫的境况。
“母亲留给我的财富,恐怕不是你可以理解的。”面对哥哥的鄙夷,契卡漫不经心道。
这句话显然刺伤了格罗夫的心,他的神情骤然变冷,刻薄的话不假思索便脱口而出。
“是吗?所谓的财富,就是成为了拿着周薪讨生活的底层工人,的确令人难以想象。”
没有犹豫,契卡立刻反击道,“我倒是很容易想象你的生活,只需要弯下腰伸出手,趴在父亲脚边摇摇尾巴,就有花不完的钱。”
面对弟弟犀利的攻击,格罗夫低声吼道,“够了!契卡!你没有资格评价我的生活。”
一时间,汽车里弥漫着令人窒息的火药味。谁都不再说话,连钻进窗户缝隙里的风声,都显得如此刺耳。
这时候汽车已经行驶到了山顶,停在一处平坦的地方。今天是休息日,湖面风平浪静,休息站里没有人,山顶除了春日的冷风,只剩碧色湖水上翻滚的层层涟漪。
兄弟两人从车上下来,疏离的保持距离。驾驶座的司机与副驾上的助理暗暗的大松了一口气,刚才车里剑拔弩张的氛围,实在令他俩无地自容。
契卡朝着休息区走去,格罗夫吹着冷风,情绪很快平静下来。
“你在探湖稀土工作了多长时间?”
“两个星期。”契卡如实回答。
“你很快就能为我工作了。”
“无稽之谈。”
“我正在收购这个公司,已经到了谈判的尾声。”
契卡顿时站住了,他看向格罗夫,露出意味不明的冷笑,“老板愿意把公司卖给你?”
“在湖中开采稀土的成本很高,从开采到销售整个链条下来,像这种小公司支撑下去并不容易,我的开价很诱惑,他们没有理由拒绝。”
两人一前一后进入休息间的员工餐厅,里面弥漫着潮湿的气味,大厅里空荡荡的,只剩下打扫干净的桌椅。
“请便。”契卡拉开一把椅子,随意的坐下。
格罗夫谨慎的踏入餐厅,尽量避免踩到坑坑洼洼的地面,虽然他满脸嫌弃之色,仍旧在契卡不远处坐下。
“这个公司你就别打主意了,他们不会卖给你的。”契卡笃定的轻笑道。
“恕我直言,以你的生活水平,并没有机会接受商学基础教育,所以不要对我的商业行为妄下结论。”
“你真应该庆幸,维什尔家族只有你这个儿子,要不然他的产业是轮不到你染指的。”
面对弟弟的挖苦,格罗夫沉不住气继续炫耀道,“是吗?作为维什尔家族唯一的继承人,我是不是该难过呢?”
“不如我们打个赌?你一个月内绝对无法收购这个公司。”
契卡轻轻的敲击着桌子,对格罗夫露出看好戏的神情。他很清楚自己的哥哥,一定会咬上这个鱼饵!
格罗夫眯起眼睛,那种熟悉的感觉又涌了上来,正如他们俩儿时的无数次打赌,契卡总是这幅胸有成竹的模样。
镇子不大,街道上闲逛的大多都是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