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深夜十二点。
卧室内的主灯都关了，只留下柔和的氛围灯。
令柔侧躺在床上，埋着头，双手抵在额头和陆境恒的胸膛之间，吐着细微而急促的呼吸。
陆境恒也侧躺着，一只手枕在头下，另一只手扶在令柔的腰部上。偶尔手轻划一下她的腰肢，引得她颤动几下。
两人都安静不说话。而这个状态已经持续了好几分钟。
室内灯光昏暗，但令柔还是不敢抬头面对陆境恒。在过去的那个小时里，她经历了一些极度羞耻的事情，第一次见识到男人冲动的表现，而且身上还留下了很多吻痕。
所以令柔根本不敢抬头。她还不能从羞涩中缓过来，脸烫得像烧着了似的。
陆境恒耐心地等她缓过来。
他偶尔低头看看她，偶尔回想一下浴室的事情，然后嘴角微扬。
先前在浴室里他的确冲动了一些，但他忍了那么久，不想再慢慢来。他希望和她无尽亲密，让她真切感受他的强烈情感，不再有任何隔阂。
何况他已经尽力克制了，他把手机留在车上，就是不想自己今晚过于冲动，不然一个电话就能让人送东西上来。
然而四五分钟过去，令柔还是一动不动。
温热的呼吸气息从她嘴里呼出，吹向陆境恒的胸膛，一阵一阵的，伴着他的胸膛起伏。
“你可别闷晕过去。”
陆境恒说着，拉开她挡在额头的一只手。
令柔被拿开手，下意识地把头埋进陆境恒的胸膛，依然不敢看他。
陆境恒轻笑了下。
他握住她的手腕，拇指来回摩挲她的皮肤。默了一会后，开口说道：“令柔……”
停了停。
“不要想着离开我。”
令柔正平复着心情，听到陆境恒那句话，讶然顿了顿，而后抬头道，“……没有呀。”
“是吗？”
陆境恒低头看了她一眼，声音淡淡：“但我怎么觉得……”
“你是想补偿我，谈一段感情后就离开呢？”
令柔低下眼，默声不答话。
这个无声的回答让陆境恒皱眉。
他轻轻拢过她的脑袋靠在自己胸前，再说道：“希望你已经改变了想法。”
“你好像一直都有那个能力……”
“能压制自己的感情。”
即便是现在，也在收敛着情感。
似乎总是要外力推着，你才会走向我。
“……”
陆境恒放开手，翻过身平躺，两手枕在头下，视线投向天花板。
酝酿了一会，说道：
“其实我很高兴能重新遇回你。”
“我帮文旅部也是因为你。”
“我调你到我身边做助理，除了想和你接触，还因为怕你不知道哪天会辞职走掉。”
“……我无数次想向你表达，但又觉得你不会接受，只好慢慢来……一边渴望你的感情，一边又怕惊到你，让你产生误会，然后忽然有一天就不辞而别。”
“我不是个好脾气的人，性格也很倔……如果你离开，我不会去找你，但可能我……”
陆境恒停顿下来，微蹙起眉。
“会痛苦一辈子。”
令柔一直默默听着他说，听到最后一句话时，睫毛忍不住扑闪几下，噙满的泪水哗啦一下涌了出来。
她一直以为在这段感情里，只有她是弱势的，只有她不自信，却没想到，原来陆境恒也会不自信。她知道他深情，但没想过会是那么深情，那么在乎她，那么担心她离开……
一个从来不善言表的人，今夜却把心全掏给了她。
句句都是表白，却又句句都胜于表白。
令柔咬紧唇，悄悄拭掉脸上的泪，抬头去看陆境恒。
他已经把头别了过去，像是把心里话全部吐出来后，有些不适应。
“陆境恒……”令柔轻声叫他。
没动静。
“境恒……”她再温柔地唤了一声。
男人稍微动了动，但还是没转过身来。
令柔伸出手，搭在他的胸膛上，疑惑问：“你是不是哭了？”
男人愣了下，终于转过头来。
“谁哭了？你怎么想的……”陆境恒皱眉道。但见到令柔眼睛像有哭过的痕迹，语气即刻轻下来：“你才爱哭。”
令柔对他笑了笑，坦白：“你确实猜到了我的想法。”
陆境恒眉峰一皱，转回头去，默不作声。
令柔见他那样，便挠了挠他的胸膛。见他还是没回应，就撒娇道：“你先亲一下再说。”
声音很小，但还是被听见了。
陆境恒转过头来看了看令柔，迟怔了一秒后，即刻翻身压住她，和她唇齿相缠。
一阵深吻过后，男人的郁闷全消失了。
即便还没听到她说，但他也知道会是好话。
-
室外夜色正浓，室内情意绵绵。
令柔侧着身，头枕在陆境恒的肩胛处，轻声说着内心话。
“你拉我过马路的时候，我就想和你在一起了。”
“但是因为我没有自信，所以一直犹豫，也不敢展露全部感情。”
令柔低了低眼：“最主要是我们的家境差距太大……再加上当年的误会，那些事……我不知道你对我的感情能持续多久。”
“我原本是想等你哪天不喜欢我了，我就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