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桂花安安静静待在原地，仿佛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如果不是刚才老师的训斥，张仲秋会以为自己幻听了。
张仲秋第一次觉得数学课如此的漫长，好不容易熬到下课，他立马趴在桌上，小声对着盆栽说话。
“阿桂？”
“阿桂？”
无人应答，张仲秋又伸手去触摸，桂花苞紧紧闭合着，没有开放的打算。
张仲秋难得有些无措，神情迷茫，刚才阿桂明明出声了，现在对他话却没有回应，难道还在生气？
他起身向后看去，想找方澄问问。
后者早就预料到，摇头冲张仲秋摊手，表示自己也无能为力。
方澄怎么可能帮助张仲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小桂花被他欺负得狠狠的，得给他一点教训。
无人注意的角落里，纪宇将两人之间的眉眼往来收进眼底，心里不是滋味，锋利的眼神似箭将方澄戳成筛子。
方澄浑身一抖，连打几个哈欠，心想，谁在骂我？
抬眼就看见何一鸣凶狠的目光，方澄毫不畏惧，桃花眼似笑非笑看了回去。
*
“哥哥你怎么整天待在家里，我带你去外面玩吧！”
二妮看着把魔方扭动的咔咔作响的星星哥哥，兴致勃勃地提议。
连续旋转的魔方稍微卡顿，随后男孩迅速把它复原，犹豫了一会，他慢慢伸出手，坚定地递到小女孩身前。
二妮受宠若惊，愣在原地不敢伸手，她怕自己会弄坏哥哥的玩具，她听到爸妈说哥哥是大城市来的，身上随便什么东西都很贵。
男孩见她不接，急了，怕她又像上次那样离开，硬要往她手里塞，把女孩逼得退了几步。
二妮看到哥哥焦急的神情，把手往身后使劲擦了擦，才接过来。
拿着这个方盒子，二妮犯了难，平时只看见哥哥手指飞舞，到底该怎么玩她还真一窍不通。
二妮一直不动作，男孩就直勾勾看着她，二妮的小脸在他的注视下一点点变红。
她讪讪一笑，“哥哥，我不会玩，还给你。”就要把魔方还给他。
男孩不接，不懂为什么自己觉得最好的玩具她不要。
魔方在二妮的手里就像一块烫手山芋，拿也不是，扔也不是。
好在张爷爷进来救了她，他看出二妮的窘迫，把孙子揽到身前，耐心地向他说明。
在爷爷怀里的男孩不再焦躁，认真听着。
突然，他抬头望向女孩，想了想，接过来魔方，随意打乱，这次开始缓慢的恢复。
张鸿影欣慰于孙子的改变，对女孩说：“二妮快来，哥哥教你怎么玩。”
女孩眨巴眨巴眼睛，男孩就把魔方复原了，她一脸茫然。
在魔方快递到身前时，二妮赶紧摇头，冲哥哥憨憨傻笑，表示自己还是不会。
于是男孩开始一轮又一轮教学。
很久以后，张仲秋问阿桂，“当初你是不是故意的，就想赖在我身边？”
阿桂：“……”
过了一段时间的安生日子，张仲秋每天在桂花小树的陪伴下，很踏实，再没有过患得患失。
他每天坚持和阿桂对话，哪怕是一个人自问自答，仍不放弃。
阿桂有时候听着，却不开口答复，只在心里默默回应，更多时候是睡着。
在梦里，男孩和女孩的故事吸引着她，诱惑着她，感染着她。
阿桂无法自拔地沉浸在故事中。
所以她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少，对外界的感知也不再敏感，好像回到另一个世界。
为期两周的住宿生活已过去大半，期间举行了一次联考，张仲秋依旧稳定发挥，全校第一，市里前五，给老师们狠狠打了一剂强心针。
但其他同学的日子就没那么好过了，因为这次试卷难度颇高，导致全校平均成绩不高，各任课老师把他们抓得更紧。
高三的学生被压制的彻底，导致一点风吹草动他们都能脑补出一场大戏，哪个男生和女生走得近了点，哪个老师又在课上发火......
这时候关于张仲秋的流言开始蔓延。
那时考试刚结束，张仲秋大出风头，被拿来讨论再正常不过。
最开始还只是大家都只当是茶余饭后八卦的谈资，没人在意，连本人听到后也只是一笑置之，没有想要理会的意思。
不过短短几日，谣言便甚嚣尘上。
早上，张仲秋刚洗漱完毕，抱着桂花准备出门，与班主任撞个正着。
肖老师观察学生的神情，没发现什么不对劲，放心下来，“你今天先在宿舍自习。”
张仲秋不解地问为什么。
肖老师只语焉不详的留下一句老师还有事，就匆匆离开。
站在空无一人的走廊，张仲秋若有所思，低头拿出手机打字。
张仲秋：发生什么事了？
何一鸣：没事啊。
张仲秋：和我有关？
就在他犹豫时，张仲秋又发来一条消息。
张仲秋：和我有关。
何一鸣在教室看到消息，心想，果然瞒不过，挣扎着到底要不要把事情告诉他，手指按下又删除。
方澄见他这样纠结，在他耳边再添一把火，“你不说，我也会告诉他，他有知情的权利。”
耳廓边吹过一阵气流，何一鸣被他吓了一跳，泛起细细密密的鸡皮疙瘩，他忍住自己的生理反应，忍不住口气里的不喜。
“有你什么事，哪凉快哪呆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