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胧的感觉，而不是什么可用词汇描述的人。
吴梦周想了半晌，这才回忆起来：“相公说，他自小就带着你，像你爹。”
虽然这话在某种程度上也没错，但陆婉吟还是没忍住，险些一口茶水喷了出去，她看着一派天真的吴梦周，指了指陆琰的方向：“他这么说，他爹知道吗？”
他爹，也就是陆婉吟的爹，一个满脑子老婆和热炕头就是没有孩子的男人，擅长喝酒和吹牛，最新的爱好是给儿子房里添姨娘。
吴梦周恍然不觉，开口就很懵懂：“我也不知道公爹知不知道，相公说让我离公爹远一点，离近了会变笨。”
陆婉吟不敢当着吴梦周笑出声，只能强忍着附和：“你相公说得很对。”
“是吗？可是公爹待我很好，我若是不能孝敬他老人家岂不是良心有愧？”
见吴梦周表情不似作伪，陆婉吟心头一紧，她听陆琰的话外之意，陆老爹似乎不大喜欢吴梦周，怎么吴梦周还说他待她很好。她对陆老爹的不着调程度很是了解，生怕吴梦周被陆老爹卖了还要替他数钱：“父亲待你很好？”
吴梦周不明所以，继续掰着手指头和陆婉吟细数：“我刚刚进门的时候去拜公爹，他让我以后都不要再来了。我有了孩子之后他还三天两头的给我请大夫，还怕我累着，送了好多丫头来我们屋里伺候，不是很好吗？”
人想得少了果然是会开心，陆婉吟很是欣慰：“二嫂嫂肯这样想实在是好事。”
“好事吗？”吴梦周笑得有些羞涩：“我娘说我从小就缺心眼，人家喜不喜欢我我根本分不清。可她又说，无论人家喜不喜欢我，但人家对我好，我便该去回报人家。”
“所以公爹待我好，我就应该去孝敬他呀。”似乎是顾虑到陆琰说的话，吴梦周脸上又出现了几分为难：“可相公说靠近公爹会变笨，你也这么说，我已经很笨了……”
“没事没事”，陆婉吟连忙出言安慰：“你多和你相公待在一处就好了，他很聪明。”
话虽这么说，陆婉吟还是不自觉地嫌弃陆琰编造的理由拙劣。
吴梦周倒是很相信这话，立刻点头：“我娘也是这么说的，她说想变成什么样子就多和什么样子的人接触，我要是想变聪明就多和聪明人在一处。”
她似乎是怕陆婉吟不相信，很认真地同陆婉吟举例：“相公说祖父是陆家学识最渊博的人，他去祖父书房时也常常带着我一起，可惜我太笨了，都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按照陆婉吟的猜测，陆琰多半是不放心吴梦周离开自己视线范围太久的，除了每日上衙门不能带着吴梦周之外，在家的每时每刻都不愿和吴梦周分开，这才想出了这种馊主意去哄吴梦周。
可即使如此，陆婉吟还是觉得很不可思议。那可是陆老爷子的书房啊，她连多看一眼都不敢的书房啊。
想到吴梦周听不懂还要坐在书房里受罪，陆婉吟深表同情：“二嫂嫂辛苦了，一定很无聊吧。”
“不会呀，祖父会给我点心吃的。”吴梦周并未放弃往陆婉吟心上插刀：“祖父还让人给我烤鱼吃呢。”
烤鱼？
陆婉吟不敢置信：“在祖父书房吃烤鱼？”
“嗯。相公都不能吃呢。”吴梦周很是高兴：“祖父可好了，慈祥和善还宽厚。相公说，连亲孙女都没有这个待遇呢。”
慈祥？和善？宽厚？
陆婉吟被这三词砸懵了，差点反问吴梦周，你说得这是我祖父？
莫说在他身边长大的陆婉吟，还有那些个堂姐妹陆婉知、陆婉喆等人，哪个见了陆老爷子不是恭恭敬敬，别说在他书房里吃烤鱼，就连那个大门都不敢迈进去。
陆琰说得对，亲孙女都没有这个待遇。
起码陆婉吟没有，在她的记忆里，只要她祖父叫她去书房，不是要她抄书就是要她罚跪。莫说吃鱼，陆老爷子吹胡子瞪眼的样子就差把她当鱼吃了。
其实无论陆老爷子和陆老爹如何对待吴梦周，那都不算最重要的。吴梦周在内宅，与他们相处的时间并不多，可若是论起其他时间，那边绕不过一个很重要的人，陆婉吟忍不住：“舒姨娘待你好不好？”
陆家是姨娘当家这事满扬州府都知道，陆琰议亲时舒姨娘想必也没少出面，吴家不可能不知道此事，也不知道吴夫人是如何说与吴梦周的。
不过吴梦周人简单，想法也简单，只要陆婉吟问便无所不答：“姨娘待我也挺好的，她不大管我，但是很温柔，也很善良，对我说话也轻声细语的……”
这是我姨娘？
陆婉吟越听越不敢相信，苍天啊，这还是我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