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峥在离州也跟着尝过雪中行,只是他对酒兴趣不大,早忘了是什么味道,他见吕含硬要拿着酒壶往他嘴边凑,生怕人掉下来,只好接过去尝了两口。这些天忙乱不堪,他早忘了陈虎说的送酒之事,没想到吕含这里有,很是意外:“你还真要了啊?”
“要了有什么用?”吕含翻了个白眼,示意沈峥看后头的马车,“你那二堂兄卖人情,一坛不留全分给下头人了,那么些酒都够他们喝回京城了,我就只抢到了这一壶。”
“说是你的新婚贺礼,他比你还积极呢。”吕含越想越气:“口口声声说自己病得起不来,连骑马的力气都没有非得坐车,喝起酒来当水似的一口不少,和他一起病的都好了,就他娇贵。”
沈峥也回过头去看了看,也觉得有些好笑:“不妨事,等他进了宫面圣之后,自然也就好了。”
吕含撇撇嘴,对二皇子的鄙夷又多了一分。
可走到京郊的时候,吕含就一点怨气也没有了,离家虽然才半个月,他却觉得已经过了许久了,他忍不住和沈峥和他身边的小叶感慨:“等回去了,我要去吃那家羊肉馅的大包子还有他们家的虾仁小馄饨,还有五芳斋的炸酥糕,还有我娘烙的大饼……”
吕含还在那里念叨着他的食谱,沈峥却已经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了。他自瞧见京郊的驿站时,心里头就恨不得长出翅膀飞回侯府了。
从前远行回家,他只想着能找个地方倒头就睡,还是头一次生出了这样的期待,他迫切地想去见一个人,也是头一次知道有人在家里等着的感觉这么好。
她在做什么?知道我要回来了吗?走的时候说会想我,是真的会想吗?
沈峥越想越觉得急迫,他面上不显,心思却早已飞到九天云外来,头一回和吕含一样,恨起了身后那个祖宗。
二皇子一路上坐着马车,既不风吹也不挨冻,但喊得声音却比谁都大,硬生生营造出了一种“我虽然很难受,可我为了不拖累大家还是忍着”的错觉。
沈峥拿他没办法,理智最终还是占了上风,吩咐人停下队伍去问二皇子:“去问问二殿下,可要在这驿站歇一日,明日在进京?”
二皇子听见沈峥派人来问,掀开车帘拿捏了一个虚弱的正好的语气回答:“还是先进宫回禀了灾情,我不要紧。”
他这样说,队伍也没有再停下来的道理,吕含小声骂了一句,在心里强行要求自己慎言,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凑近沈峥身边同他抱怨:“我知道要慎言,但我还是想说,什么东西啊?那么会演怎么不去唱戏?”
沈峥也无奈,想起那驿站还是他与陆婉吟的初见所在又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可想到回了家就能看见人,又觉得无甚留恋的必要。
他正带着队伍往回走,预备修整了之后再进宫,恰巧有人来报,要他们先行进宫回话,沈峥无奈,只好跟着二皇子在宫里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去面圣。
原本这事儿该去昭明殿,可大米公公来接,带着他们进了寿康宫。这下吕含都不敢说话了,他没进过后宫,根本无暇去看寿康宫的装潢摆设,只觉得紧张的不得了,他落后二皇子,悄悄拽着沈峥的袖子小声同他耳语:“我是不是要见着我那表姑母了?我应该说什么?姑母您好?”
“说贵妃娘娘安康。”沈峥耐着性子纠正,只觉得寿康宫中汤药的味道比走前还浓烈几分,熏得他又开始反胃。
难道这么久过去了,皇帝的病还没好?
吕含在心里演习了一下他见到吕贵妃的场面,已经在心里排练好了吕贵妃和他的对话,觉得一切万全之后心里才安定了下来,自信地跟着沈峥和二皇子进了寿康宫的寝殿。
只是出乎他们所有人预料的是,床前侍疾的人并不是吕贵妃,而是太子。
沈峥跪在二皇子身后,悄悄打量着卧榻上皇帝的脸色,觉得这人养了这么些时日非但见好,反而比他走前看着还要灰败几分,心里也觉得奇怪。
他大约是气力不济,只是照例夸赞了几句,还说自己早已经收到了杨府尊的奏报,里头已经写清了二皇子此次带病赈灾的不易,他也觉得有子如此甚是欣慰。只是具体事宜他就不管了,叫二皇子全权与太子议定。
二皇子虽对让他和太子汇报一事有些不满,但见这场病没白生,心里头也很高兴,立刻表示自己已经不累了可以帮着太子侍疾。
太子如何肯让,两个人外加卧榻上的皇帝一起演了一出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的戏码,看得吕含直起鸡皮疙瘩。
当然皇帝也没忘了他们,很温和地问候了他们几句。
其实不止是病中,他似乎什么时候都很温和,沈峥和吕含毕恭毕敬地挨个答了,眼见着皇帝精神不济,便很有眼色地告退了。
当然,二皇子还是要留在里边的。
吕含跟着沈峥出了寿康宫,只觉得自己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了下来,忍不住感慨:“可算是了了,总算能回家了……”
沈峥也觉得激动,他多走一步便觉得自己离陆婉吟多近一步,连带着胸前的憋闷感都消失不见了。
他俩正往外走,就见大米公公急匆匆地从远处跑过来,见了他就如见了救命稻草:“侯爷不好了,军中有人来报,说是和你们去雍州的队伍出事了!”
沈峥和吕含闻言对视一眼,立刻向宫外跑去。
与此同时,京郊一个农户家中,一个年轻妇人正急匆匆地跑到门外,恰巧碰上她送菜回来的丈夫,眼泪便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相公,你快去请个大夫瞧瞧吧,娘看着更不好了。”
男子闻言也是一慌,他见妻子泪流满面,强压下心中不安柔声安慰:“别急,你别急。天还没黑,我这就去请大夫,给娘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