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的两捆柴终于劈完。
陆生揉着酸痛不已的胳膊,走向饭堂。
大太监们早已聚在一桌吃上了,小太监们只能站在一旁用餐,等着大太监心情好丢来的几根肉骨头,便感恩戴德地啃着。
像狗一样。
陆生心中鄙夷这种做派,拿了两块馒头搭着一碗白粥便走向角落蹲了下来。他素来是独来独往,明明是个低到尘微里,最微末的小太监,骨子里却还是执拗得清高。
而有人就看不惯他这碍眼的清高。
“哟!这不是我们新来的小陆子么!”
“听说你以前可是高门大户的公子啊,怎么?如今成了和我们一样的奴才,心里是什么滋味啊?”
“没了那玩意,还清高个什么劲啊!”
“你不会真以为,你还是从前的大少爷吧?”
陆生用力地抵住后槽牙,继续啃着馒头。
见他没反应,那人恼怒地推搡了一把陆生。
“啪嗒!”
陆生看着地上摔成碎片的碗,怒了。
他也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发狠的,只记得那人被自己打碎了上门牙,满嘴流血地求他别打了。
这处厮打的动静惊动了大太监魏祥瑞。
魏祥瑞面上敷着白/粉,嘴上涂着唇脂,掐着手指走到陆生面前。
“做了奴才还这么血性,你的活计当得是越发好了。来呀,将这两个不知好歹的东西各打十板子!”
满嘴是血的小太监跪行至魏祥瑞身前,死死抱住魏祥瑞的大腿:“魏公公饶了我吧,是他!是他打的我,我可没还手啊……”
魏祥瑞嫌恶地抬腿将那人踹了出去:“狗奴才!让你开口了么?”
板子打在身上,疼得陆生浑身打颤。
一下。
两下。
十板子打完了,陆生已疼晕了过去。再醒来时,天已黑透了。
陆生强撑着回到了破旧狭窄的柴房,接着便昏睡过去,不省人事。
夜里陆生就发起了高热,难受得使不上力气,汗水将里衣打湿,接着又被蒸干,反反复复如此下来,惹得陆生不住地打着寒战。
我是要死了么?陆生如此想着。
像一滩烂泥,无人知晓自己是如何痛苦,如何狼狈。
也好,与其像条狗一样活着,不如痛快地死了。
陆生痛苦地闭着眼,抿着干裂的嘴唇。
水。
好想喝水。
像是听到了自己的心声,陆生唇边覆上了一块冰凉的杯沿,接着甘甜的凉水缓缓地流入口中。
“发烧了都不知道照顾自己。多亏了我天天来看你,不然烧死了都没人发现!”
“哼哼,以后你得管我叫救命恩人,不许再凶我了。”
姜离一如既往地叽叽喳喳,吵得陆生脑瓜子生疼。却也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
“姜……离。”
“嗯。”姜离下意识地应了一声,接着抬起头,瞪圆了一双眼睛:“你醒了?!”
“嗯。”
陆生虚弱地撑起身体,将额头上的湿布块扯了下来。
“你怎么在这?夜不归宿被抓住了可是要被罚的。”
“啥?”姜离一惊一乍道:“小哥哥,你别是烧糊涂了吧,这都日上三竿了!”
陆生歪头思考了半晌,这才反应过来,如今天已大亮了,自己竟是烧得不知今夕是何夕了。
“别叫我小哥哥。”陆生别扭地扭过头去,“我叫陆生。”
滴——
悦耳的系统音久违地响起:【恭喜宿主,成功取得目标攻略值10,解锁“萍水相逢”称号,请宿主再接再厉哟!】
距离回到原本的世界迈出了历史性的第一步,姜离此刻的心情已经不能用喜悦来形容了,她兴奋地恨不得原地转圈圈。
“陆生哥哥,你饿不饿?你等着,我这就给你煮碗粥。”
不等陆生做何反应,姜离便借着柴房里的炉子,自行捣鼓了起来。
“欸……”
陆生看着姜离普通小蜜蜂般忙碌的样子,逐渐蹙起了眉,脸色奇怪地张了张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茶壶……也能用来煮粥么?
自从发烧一事过后,陆生与姜离的关系像融化的坚冰,逐渐缓和了起来。
正如姜离所说那样,陆生再也没有凶过自己,只是,也仅此而已。陆生这人自带着一股疏离感,让人不远不近地摸不到边。
纵使姜离天天嘘寒问暖套近乎,攻略度也始终在15这个数字上,不再进一步。
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姜离带着这个问题在宫中呆了五年,从一名浣衣局里的宫女混到了咸福宫的一等宫女,平日里做着些端茶倒水的轻松活,倒也过的安逸。
而陆生则按照小说原定轨迹,成为了正七品首领太监,年仅十七岁,在奴才堆里一时风光无两。
如今陆生早已搬离了当初的柴房,住进了司礼监,二人见面的机会越发少了起来。
这日,皇帝差人给咸福宫的贤妃娘娘送来些西域的新奇玩意,陆生便领了差事,这才与姜离见上一面。
贤妃欣喜非常,赏了陆生一把金瓜子,便打发了姜离送陆生出门。
二人行至偏僻处,姜离小声说道:“陆哥哥,今天是我的生辰,我已向主管宫女告了半天假,今天夜里不当值,陪我过生日吧。”
陆生如今已生得挺拔,高出姜离一个头来,模样也愈发俊俏起来,惹得小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