薅过小弟的脑袋,皮笑肉不笑道:“舍弟疏于管教,让顾监察见笑了。”
顾衢:“呵呵。”
不远处的又一只凉亭中,两只老狐狸正在纳凉赏景。
听到自家儿子哭声,沈益年不用多想,知道这定然是沈毓绾的杰作。
想起沈毓绾平日在府中作威作福,对自家弟弟非打即骂,再看向一旁顾衢的天资做派,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同样是养孩子,怎么别人家的都是青年才俊,随随便便就能平步青云;
反观自己家这几个,没一个是省心的,其中尤数沈毓婉最令他头疼:早已过了出阁的年纪,还整天不学无术,游手好闲,整天只知道赖在家里,啃她爹的老本。
自己如今失了势,照她这么啃下去,自己这点家底迟早要被败光!
想到这里,沈益年一时郁结于心,一连叹了好几口气。
好巧不巧,同在亭中纳凉的顾衢之父顾远章也有一门心病。
自从新帝登基,顾家就像走了狗屎运,一路扶摇直上,尤其是他的二儿子顾衢,深受皇帝器重,甚至破例将顾衢所在的监察司单拎出来,直属于皇权所有,成为仅次于三公之下最大的权力机构。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顾家可谓在朝中占尽了风光,一时间炙手可热。
顾父背负祖上三代贪官的骂名,唯唯诺诺操持起祖宗基业一心做贪官,更深知枪打出头鸟的道理。
能不出头就不出头,这是他做贪官的自我修养。
不怕儿子纸醉金迷,就怕儿子证明自己,这是他一贯的教子之方。
顾远章原本能当个默默无闻的贪官,一辈子锦衣玉食,偏偏生了个出息儿子。
顾衢任职还不到一年,便已经将朝中大小官员得罪了个遍,可谓是树敌无数,虽说眼下得皇帝器重,可毕竟皇恩难测,保不齐是把猪养肥了杀。
想到这,顾远章也是连连叹息。
两位老父亲相视一眼,默然在心中问候对方祖宗数次,但面上不露分毫,还互相挤出一丝官场假笑。
沈益年与顾远章两人同朝共事多年,一直是面和心不和,纵然心里都十分厌恶对方的存在,此刻又不得不互道寒暄。
“哦?长郡侯如何叹气,”沈父一挑眉头,问道:“左不会是为顾监察的缘故吧!”
沈益年:落在这监察司儿子手底下,你这老贪官的日子不好受吧!
顾父深沉一笑,摆摆手道:“衢儿与你我这般在朝为官,为父母者,不得不为子女谋!近来朝中琐事繁杂,老朽也不得不多留心,不似沈太师乐得清闲罢了。”
顾远章:老官迷,被撸官的滋味如何呀?
两人明里暗里夹枪带棒的讥讽,余光瞟到荷花池前沈毓绾与顾衢身上,心思却意外地动到了一处。
沈益年:这老匹夫阴险狡诈,生的儿子倒是标志,若算来,早已到了该娶妻的年纪……
顾远章:这老狐狸诡计多端,生的女儿虽德行欠缺,却也样貌周正,只可惜太过败家,至今无人敢娶;不过衢儿早已同我分家,若说败家,也该是败不到我的头上……
视线从不远处收回,两人各怀鬼胎,开始在心底算计。
沈父思谋:家中小女又刁又馋、整日好吃懒做,若能嫁入顾府,不出半年,就能使他家中重创,假以时日,定能把他府中家底败光。
老匹夫,看他到时还拿什么和我争!
顾家风光正盛,也算是大家大业,届时枕头风一吹,偌大的家产还不都归了我沈家?!
顾父则想:我儿现在朝中执掌监察一职,行事素来铁面无私,时常大义灭亲,如今已有朝老子开刀的趋势,倒不如顺水推舟,把这个惹事精推给沈家,查死你!
老狐狸,届时看你还怎么威风!
姜老夫人寿宴这日下午,齐威帝一连收到了两封恳请圣上赐婚的奏折。
说来也怪,这两封奏折不仅是同时呈递,就连陈词也是如出一辙:
顾远章:儿大不由爹
沈益年:女大不中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