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娮没想到居然是云霄楼的老板裴远!
可是,这人身形瞧着眼熟,好似哪里见过。
便刻意将声线压低:“这位客官,我们可是有哪里得罪了你?”
裴远也愣了愣,想不到这五味轩幕后的东家居然是个男的!
瞧着身形纤瘦,也不过一个小年轻,偏还故作神秘戴着一个金面具。
切!
裴远继续捂着肚子,“得罪倒算不上,只是你们的饭菜不干净……”
“哦,是这样啊……”
见他未听出端倪,苏娮便朝左边的人吩咐:“你向来懂得一点医术,这便熬一碗治腹痛的汤药去。”
“是,东家。”那人点头应下便去了。
不一会儿,便端来一碗乌黑的汤药。
苏娮轻抬眼眸,打量着裴远,唇角弯了弯,“这位客官,请吧。”
裴远看着眼前这碗乌黑的药汁,眼皮跳了跳,“还是谢过东家好意了……”
说罢,他便快步走向门口,扬声道:“你们快来看,这五味轩菜品不干净,东家要谋财害命了……”
“堵住他的嘴!”苏娮冷冷道。
裴远纵是个有身手的,可也难敌人多势众,更何况眼前这叫红妆的丫头招招凌厉,根本不好对付。
没一会儿,裴远嘴里塞了抹布,被人五花大绑捆住。
苏娮抬抬手,“将人送到官府去。”
“也让楼下的人看看,来我五味轩闹事,是什么下场!”
这时,临近厢房的人出来看热闹,很快有人认出了裴远。
“咦,那不是云霄楼的裴老板么?”
“他怎么会被东家绑起来?”
“还能是什么原因,生意被抢了,来捣乱了。”
彼时,人群中说什么的都有。
苏娮朝众人笑笑,“诸位客官今日只管吃好喝好,我与芳华阁阁主是兄妹,今后便仰仗诸位客官捧场照顾生意了。”
人群中有人道:“东家为人豪爽,生意一定会红红火火。”
“……”
一阵客套后,苏娮便离开了五味轩。
至于裴远则被人拿到顺天府,以寻衅闹事,押入了监牢。
闻月来报时,谢泠正在看书。
“主子,裴老板进了顺天府监牢,我们要不要……”
谢泠眼帘掀也未掀,仿佛一点也不意外,只淡淡道:“不急。”
“让他先待着好了。”
裴远这人就是不知满足,贪心过了头,且还轻敌。
那芳华阁的生意做得那样大,与五味轩又有联系,背后的东家又岂会是平庸之辈?
此番让他栽栽跟头,长长记性也好。
…
第二日一大早,苏娮用过饭收拾好,便乘了马车去谢府。
走时是苏弘亲送的,他如今是对自己这个女儿愈发满意了。
早听宫里人说,这娮丫头初进宫便得了公主与齐小姐的青眼。起初他还不信,可是前天下午看到齐小姐送她回来,他就真真信了。
况且,连谢泠都这样看重她。
同朝为官这些年,他可是清楚,谢泠这样谪仙般的人物,等闲之人可是入不了他的眼的。
今后即便娮姐儿骄纵惹出事来,总也不至于无人帮衬。
他算是放心了。
马车在谢府门口停住,苏娮裹着披风下了车。
还未步入,只听得“嗒嗒”一阵马蹄声近了,有人策马而来。
红衣女子在谢府前勒住马,跃马而下,正是齐瑶。
“娮娮,外头风冷,我们进去。”
说罢,齐瑶便上前敲开了谢府的门。
一个老管家出来问:“敢问两位小姐可是有事?”
齐瑶:“老伯,我们是谢先生的学生,先生他在家吗?”
老管家说道:“先生在堂中抚琴,冬日严寒,二位小姐仔细伤身,赶紧进去吧。”说罢便引二人入内。
谢府院落萧萧清冷,池塘内菡萏早已开败,塘内结了一层薄冰。庭院栽种的花树上裹了一层银霜,处处透着一股清冷廖远的孤寂。
二人随他穿过回廊,一路行着,几乎没见着几个下人。
苏娮也不奇怪,这府里有什么人,院落怎样布置,她最是清楚不过。
那老管家说的不错,远远的,便听到一阵悠远的琴音。
不过,还未进得雅月堂,那琴声不知为何竟止了。
雅月堂前,闻月看着苏娮二人来了,也未通报,挑开帘子让她们进去。只因主子早前说过此事,他们自然不会阻拦。
“见过先生……”
“无须多礼,坐吧。”
室内笼着银炭,暖烘烘的。除了身上厚重的披风倒也不觉冷。
谢泠替他们二人斟好茶,后道:“想学什么?”
纵然知道她们没多少向学之心,他也不会让她们来他府上消遣玩闹,白白费了光阴。
也不怪裴远总笑他无趣,每每朝堂的事搅得他烦躁,兼有翰林院,讲学之事,一个月下来,空闲的日子屈指可数。琴棋书画,他自是样样精通,非他无聊之至,实在是没时间。
在谢泠的日常中,没有吃喝玩乐的概念。
苏娮这时看到谢泠案上放着一张焦尾,又发现架子上收藏着数张古琴,只叹谢泠豪横。便道:“不如学琴吧。”
谢泠道:“也好,叫我看看你们近日长进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