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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雪的季节到来的时候,她山下的那些个小伙伴就该睡觉睡觉,该藏起来的藏起来的,于是整个漫长的雪季这里只有她自己,坐在窗边数着雪花,等着她九哥下课来找她。
那种日子,好像也可以被称作安宁。
后来她离开了昆仑,在人间呆过一段时间,印象里,她好像在一处水涧住过,清风阵阵,鸟语花香。
日子没有什么太多的顾虑,也没了之前在昆仑的那些比较诸位师兄家庭和乐的缺失之苦。也没有后来那么多秘辛掩盖的沉稳威压,日子大抵也算得上安宁。
再往后魔族战场几万年。
不打仗的日子和鸾星喝喝酒,品品茶;和阴执吾研究研究剑法;在宿笙那里看看书,也会有偶尔安宁吧。
但这一别,大抵几万年了?
恍惚中,就在墨叔歌觉得自己快要睡着的时候,好像忽然有人出现在了她身边。
数万年征战沙场的经历早就让墨叔歌将警觉刻进了骨子里。
故而身边刚出现一个人的时候,墨叔歌瞬间就醒来了。
但是在那人身上,墨叔歌感觉不到恶意,是以才一直保持着闭眼的样子。
一个胡子花白的老者伸手推了推墨叔歌,道:“姑娘,姑娘?”
墨叔歌这才佯装辗转醒来,坐起身来看向这个来历不明的老者,神色淡淡的。
老者见状重新打量了打量墨叔歌,半晌才呵呵的拱手笑了笑,行礼:“神上。”
墨叔歌闻言瞬间视线一眯,捏着玉扇的手指紧了紧:“你是什么人?”
老者依然笑呵呵的,对墨叔歌突然摆出来的警惕似乎毫无察觉,只道:“老朽守护这幻境几十万年,不想竟然可以在这里遇到神上,实乃幸事一桩。”
墨叔歌却不可大意,见老者左右而言他却不肯正面回答自己的问题,手中的扇子兀自转了个圈一化,一秉通体银色并呈现五色溢彩的银剑凭空带着剑鸣声破空而来直指老者喉间。
墨叔歌神色淡漠视线冰冷的看着白胡子老头,状似无意周身却杀气尽显。
“老人家,刀剑无眼。既然你晓得本尊是谁,便同时也该知晓,本尊龙吟一出,不留残魂吧。”
老者却依然笑呵呵的抬手用手指小心翼翼的挪开了墨叔歌的剑头,往右走了两步,站在了一个不容易被误伤的位置上,才道:“老身不仅知道你是谁,我还知道你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墨叔歌纵横沙场数万年,从未遇到过抵在她剑前的还能露出这般神色的人。
虽然提剑指着一个未知的方向的样子看似有些蠢,但墨叔歌还是收起了剑。
剑身莞尔一转,一道银光划过,瞬间又呈现成那把白色的玉扇重新落在了墨叔歌的手里。
墨叔歌站在老者的对立面淡淡道:“那不妨老人家说说,我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老者伸手捋了捋花白的胡子,笑道:“你从九霄云天中来,要到大荒尽头而去。”
墨叔歌没听懂,皱眉:“什么意思?”
老者笑呵呵不语,须而之间又突然原地消失了。
只剩下四空的传音:“神上,虚虚实实,实实虚虚,因果回转,曰为太虚。大荒归尽,周而复始,一念之别,即未相济。老身在大荒尽头等你。”
墨叔歌瞬间放出周身无数神识,探测遍此间幻境,却没有探测到刚才那位老者的任何信息。
至此,墨叔歌神色微微渐冷。
虽说昆仑少年,道法无从师授荒唐无章,但离开昆仑之后,机缘生灭,墨叔歌勤勉诚恳,在魔族的战场马革裹尸数万年,一步一步从一个无名小卒打到后来名震三界的修罗殿下。更是沉渊洞之后,荣耀飞升,乃这四海八荒为数不多的荣耀上神,她很少会遇到,今日这般状况了。
一个来路不明的老者,又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在她眼皮子底下消失。
莫不是在沉渊洞被关太多年了,修为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