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返大街和巷子,那个身影再没出现,江浔无力地靠在巷子里的砖墙边,环顾四方巷落,没有一个人影。
蹲坐下来着急的张望四方街巷,眼里闪着点点泪光,每一次午夜梦回时也有着这般窒息的心痛感。
……
陇阳城外,卓家父子天亮都没能等到江浔回来,还是按原定计划,卯时带兵出发。
军队快至立阳城下,卓昱还在左顾右盼,低喃道:“江叔去哪儿了?”
卓天曜倒吸了一口寒气,心里也有一丝担忧,沉默了会儿,“不管他,他在不在这仗总是要打的。”
城外沙场已是白茫茫的一片,天空还飘着细雪,城楼上殷承元俯视城外渐渐行近的卓家父子。这一天他似是早有预料,仰天看了看灰白的天空,冷笑一声,只手抚上腰间的佩剑。
杀父之仇和夺妻之恨,心中的怒火早已燃起,他已在剑上淬了剧毒,今日定要了卓昱的命。
……
雪渐渐停下来,东方浮出一抹红光,随着激昂渐进的鼓声开场,雪白的沙场逐渐被抹上一丝丝鲜红。空中箭矢横飞,刀枪剑戟的碰撞和冲锋呐喊声混为一体。
卓昱依然跟殷承元不相上下较量着,有几次险些又让殷承元的剑戳进旧伤处。
因他的伤才愈合不久,卓天曜不敢离儿子太远,这让殷承元不好下手。骑上马飞速钻进沙场外的树林子里。
卓昱腾空越过交战的兵马,追进树林里。
双剑相交,一个快而准,一个虚虚实实,下手极险。
立阳城下西威军马不敌武军,落了下风。
殷承元把主要兵力都放在了东门,今早卓天曜出发时,命穆家父子带人从南门进攻。两边里应外合,攻下立阳城。
另一边树林里,殷承元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仅没伤到卓昱,自己的剑还被他打落,穿破胳膊,顿时一阵剧痛。挑起地上的雪,积雪扬起,趁机骑马逃走。
卓天曜占领立阳,派军全城搜捕躲藏的西威军。
过了会儿穆枫来报:“将军,有人在巷子里找到军师。”
卓天曜赶着去巷子,看到坐在路边的江浔。
江浔眼里泛着微红,气息有些不稳。
卓天曜慢慢蹲下身来,上下打量了下,发觉并无什么伤痕不妥,关切问道:“怎么了这是?”
平日里放荡不羁的江浔,这会儿看起来有些陌生。
江浔缓缓抬起头,双手抓住卓天曜的胳膊,迟疑了片刻发出低沉的声音:“我看到她了。”
看到他眼里的泪光,卓天曜回想起十几年前,那是在卓府上,江浔杀气满满,拿着剑就想进宫杀纳兰元敬。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依旧没能走出来。
卓天曜顿了顿,转头赶紧叫随行的人退下,放低声音安慰着:“忆城已经走十几年了,你怎么会看到?”
江浔立马摇头道:“不,我不会看错,真的是她!可是就一眼,她就不见了。”
他声音越来越小,卓天曜无奈的叹了一声气:“要是还在世她为何不来找你?怎么会十几年一点消息都没有?她是陛下的宠妃,十几年前已经收棺葬入妃陵……”
眼前的江浔,心如死灰,跟沈贵妃薨逝那年无异。
-
元宵节的宫宴上,任馨恰逢身体不适,让王婉儿带着卓昊进宫赴宴。冯贵妃早几天前还说把阿彻也带上,她和陛下都还没见过这个孩子。
阿彻是第一次进宫,牵着娘亲的手走着,看着诺大的宫殿感叹道:“娘,这里好大好漂亮呀!”
他走得极慢,宫内道路悠长,没多会儿也走累了,娘亲抱着走一回儿,二叔又抱一段,趴在人肩膀上看着宫内的雪景,不知不觉到了乾华殿。
刚进去碰到允柔和元昭,欢欢喜喜过来打招呼,元昭把阿彻抱过去,笑问道:“阿彻,还认不认得我?”
阿彻羞涩的两手捂嘴笑:“嘻嘻嘻,二舅舅。”
席还没开,卓昊和元昭带着阿彻在庭院里玩,允柔引着王婉儿去见陈眉。侧殿里陈眉在跟冯贵妃和冯娘子说话,旁边屏风后四个孩童,敏柔和嘉禾也在其中,另外两个是冯娘子的女儿。
见过礼,冯贵妃还问:“怎么你一个人?昊儿和阿彻呢?”
王婉儿浅笑:“阿彻调皮,屋里待不住,昊儿正带着在院子里玩呢。”
才坐下不一会儿,允柔是看得懂眼色的,到外面把阿彻领进来。
王婉儿牵着卓彻上前,小声说道:“这是贵妃娘娘,娘在家里怎么教你的?”
知道要进宫,王婉儿从年前就教他见了人如何给人行礼。
卓彻规规矩矩的跪下,双手交叠放于身前磕头,吐着清晰稚气的口音:“臣下给贵妃娘娘请安,给外祖母请安。”
看到座上从未见过的冯仁萱,卓彻愣住了,抬头眼神向母亲求助。
王婉儿悄悄引道:“这是卫夫人。”
卓彻小脑门再次磕向手背:“给卫夫人请安。”
座上三位妇人喜笑颜开,冯贵妃招呼着卓彻上前来:“快起来,这孩子倒是懂礼节,过来让本宫瞧瞧。”
可能是还有陈眉在,卓彻一点不认生,乖乖走上前。
冯贵妃仔细打量了一番:“难怪你婆母这几年也难得进宫来,家里这么个乖乖孙,论谁也不想出门啊。一直听说跟昱儿长着一张脸,果真是如此。”
忽想起什么一愣,眼神示意了下一旁的宫女。
宫女呈上一个木盒子,里面是一块浮雕青雀玉坠,冯贵妃亲手给卓彻带上。
还没等王婉儿开口,卓彻先行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