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城的日子依旧是学堂、王府、卓府每天来来回回地走。
孟雪瑶告诉婉儿,她走后没几天王秋月就没来上课了,袁雅蓉天天被夫子打手板抄书,还质问到底是怎么升上仲学堂的。
看王婉儿回来,还夹枪带棒讽刺:“唷,这是把往后几十年的墓都扫完了?以后不算回去了?”
王婉儿低头看书,不屑道:“某人的手,可还疼?”
近日子城中聊得最火热的事莫过于天花,这病从去年春天就在北境蔓延开来,后来病情抑制住。
最近听说这病又散开了,挨着几座城市接连传入。
这事在临安坊间街边就有传闻,不过北境距离临安太远,只当做是茶闲饭后的话题罢了。
那天去看望卓夫人,遇上凌家两婆媳也坐在这边。
凌家老夫妻俩月中去鞍山探亲,本来是想待半月再回。可瞅着北边天花传来下,一夜间全城六十多人发病,二老连夜驾马车赶回京。
不仅是大街小巷,连麓霖书院的学员们每日也在议论此事。
王婉儿小时候是得过天花的,任他们说的再玄乎,她依旧每日念书打盹儿。
这天盛夫子讲课没多会儿,钟声响起来。
学员们交头接耳惊讶怎么这时候钟响?还没到放课的时辰呐!
夫子出去片刻后回来,告知大家先回去,玖学堂有人出了天花。
玖学堂?
那不是卓昊和四郎的学堂嘛?
王婉儿顿时没了困意,大伙儿都急忙收拾东西。
她问盛夫子:“先生,是谁染上天花了?”
“卓家二公子。”
话毕王婉儿放下东西,想去玖学堂看看。
袁雅蓉还朝她喊着:“诶你得过天花吗?就往那儿跑!别回来把我们也染上了!”
玖学堂更是一团乱,师弟师妹们在夫子们的引导下有序离开。
四郎跟在队伍最后,时不时回头看,一脸担忧。
看到王婉儿,跑来仰头说道:“婉儿姐姐,二郎身子发热,好烫呀!”
其他人都出来了,王婉儿堵在门外。
里边几位书院大夫都围在屏风后面,也不知情况到底怎样。
她让四郎去找二哥三姐回家去,一个人在玖学堂外等着。
快到中午,终于有人出来了。
此时卓昊人已经昏过去,浑身发烫,脸上出了一个个疹子。
与大夫交接,背着卓昊出来,外头只有执棋守着马车等候。
“看到卓家的马车了吗?怎么这还不来接二郎?”
执棋不假思索道:“没看到,是不是忘了?”
平日繁华的街道这时稀疏几个行人,没办法只好先送卓昊回去。
执棋说他在老家时也出过天花的,不然王婉儿也会叫他回王府去,自个儿驾车送卓昊。
-
卓府门敲了许久才开,门房小厮看到执棋背上昏睡的二公子,吓得一惊。
“二公子这是?”
王婉儿刻不容缓,急匆匆往里走,问道:“夫人在何处?二公子染了天花。”
小厮紧跟着,吞吐道:“夫人发热晕倒,这会儿郎中正诊治呐!府里好多下人都说,是天花……”
正房外围着几个丫鬟婆子,说隔壁凌家二老和儿媳妇昨晚就诊断出是天花。
今日皇城就派了侍卫把守每一个门,人只需进去不许出来。
都在焦急着,眼下将军和大爷都不在,二公子年幼,夫人若真病下这府上岂不乱套了?
果不其然,母子俩同时害上天花。
府里下人们急得乱哄哄。
“咱们府是不是也会被封起来呀?”
“我也没得过这病,今早还给二公子穿衣了,会不会被染上呀?”
“快快快把艾草盆拿出来,府里每一处都熏一熏!”
夫人身边的常妈妈领着下人们洒扫艾熏。
王婉儿两边院子来回跑,执棋也一直跟着问:“姑娘,要不先回去吧?王妃还在家等着呢!已经有人向衙门报信,这里马上就有官兵来封门了。”
也不知道家里情况怎样了,卓昊昏迷中嘴里还一直喊阿娘,卓夫人半昏半醒叫着有反应但什么也不说。
犹豫了半天,王婉儿决定先回王府一趟。
-
快马加鞭赶回去,刚入府门就听闻小郡主、画楼和着几个奴仆害病了。
那天画楼是跟着她一起去卓府的,回去后王婉儿难得下厨做了些点心让画楼云屏给各房送点去。
陈眉是个做事利索的,已经把所有害天花的人隔离在清影院,府上找出二三十个害过天花的人在里面做事。
不管是清影院,还是整个王府,所有人都行色匆匆的。
陈眉一听卓夫人和卓昊都害病,紧张得捂紧面罩。
寻思了下,问婉儿:“你要过去吗?”
王婉儿还在琢磨,她是想去,不过这场面她怕应付不了。
而且她和卓昱还没成亲,这么过去怕是又有人要说闲话了。
说她不打紧,就怕给父王母妃惹麻烦。
看她犹豫不决,陈眉直接开门见山:“我觉得你应该去。不管别人说什么,由她们说。就不论你和卓昱将来要成亲,卓将军和卓夫人平日对你多好呀?卓昱父子俩在南边打仗,家里就剩这母子俩,如今都害病了,一屋子的下人岂不乱了?”
没等婉儿点头,陈眉便吩咐云屏给婉儿收拾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