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破天的惨叫声不仅仅引得五房各处小院人隔墙偷听,外头几房妯娌也是趴着墙边张望。
袁雅蓉平日的确看这些个侧室不顺眼,但从未想要过她们的命,姐姐这手段像极了祖母。这院里妾室明争暗斗,没一日消停的,她真怕再弄出几条人命来。劝着姐姐得过且过,差不多就停了。
袁雅芙叫停,看还有喘气,直接叫人扒了身上的外衣和首饰,扔到大街上去。
崔姨娘和兰香已经没声了,已无力挣扎,任人摆布搜刮身上的物件,像个牲口一样被拖着走。
此时天色渐黑,院子里的人都看着,却不敢吭声。
人还没拖出五房的院子,刘五爷回来正撞见两个蓬头垢面鲜血淋漓的人。
崔姨娘如同见到了救星,嘴里支吾着:“五爷!救救我!”
刘五爷一看是自己的爱妾,顿时横眉竖眼,当即大怒:“谁干的?”
“是我。”
袁雅芙挺着胸膛款款而来,身后的袁雅蓉还被方才的一声怒吼吓得瑟瑟发抖。
刘五爷定睛一看是袁雅芙,瞬间变脸,一脸谄媚笑意:“大姨姐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好过来迎接。”
袁雅芙拿出崔姨娘画押的供词,抽出一张递到刘五爷眼前:“我本不想来,只是我这妹妹一向心慈手软,更不屑与你这一窝子狐狸精争斗,没想竟有人拿她的慈悲心当垫脚石,想害她身名具毁。这上面字字句句崔娘子已供认不讳,此事也已经禀明了夫人,板子也打了,这边要拖出去。”
刘五爷看完纸上的供词,又回头望了望身后泣不成声的崔姨娘。
画押的供词被袁雅芙收回去,一张又给了袁雅蓉。
“供词有三份,伯爵夫人那里有一份,一份给雅蓉留着,还有一份我是要带回去交给祖母的。按理说这是妹夫自己的家事,但此事已关乎我城靖侯府的名声,不能坐视不理。”
刘五爷心疼崔姨娘,想留她下来,还没开口伯爵夫人差人来叫他过去。临走还唤人把崔姨娘扶回屋里,伯爵夫人身边的管事婆子直言道:“五爷,夫人说了,崔娘子假怀身孕污蔑正室娘子,应乱棍打死。如今留有一口气,也不应再留在府里,免得脏了伯爵府的地儿。”
那婆子直接吩咐把人往外拖,不可迟疑。有了母亲的命令,刘五爷只得眼睁睁看着爱妾被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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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屏和执棋白日里从城靖侯府跟到东锦伯爵府,就看到阿宝和翠藕跟着马车走一趟,没找着她俩落单的机会,天黑了看到刘家扔出血肉模糊的人出来,再没见着人。
回去云屏说起袁二姑娘又回了刘家,王婉儿实感意外:“不是要休妻?怎么又回去?”
云屏细细道来:“起初传言的确是要休妻的,后来袁大小姐送妹妹回婆家,到了夜里丢出来两个人,听说是刘五爷房里的小妾假怀孕,又演了一场流产的戏码陷害二姑娘。袁家大小姐惩治了这个小妾和小妾的贴身丫鬟,直到天黑才从伯爵府出来的。”
王婉儿一下午在房里担惊受怕的,晚饭也没吃几口。要是刘家真的休妻,袁雅蓉以后的日子更难。她知道袁雅蓉在刘家的日子过得不顺心,但眼下在刘家或许比在袁家安稳得多。
去年得知都察院暗查袁钧的事,近年关时孟家父子突然南下回福建老家探亲,上个月凌书邺被派遣往泉州。
这让她不禁想起成亲那年,许修远和他大哥同袁钧一起出入太白居。
许修远是没有一官半职,但他大哥许修文在泉州府任知事,官员有罪通常会祸及家人,小到父母兄弟子女,大到各房堂亲表亲。
此事关系厉害,想想都令人后背发凉。
夜里小夫妇俩完事后,卓昱见婉儿破天荒的还醒着。
他紧搂着怀里的人,轻声的问:“怎么今儿还不困?还是……想再来下?”
说着整个身体又压过去,王婉儿正想这事情,手下意识将他往外推,忽然问道:“凌师兄何时能回京?”
“他……等下,你?你问他干嘛?”
王婉儿猛然坐起身,一脸正经:“他不是查那年诏安粮草的事?怎么是去泉州?到底是不是冲着袁钧去的?”
听完卓昱也一下子从床榻上弹起来,望了眼黑漆漆的四周。
“都说了这事少提,他是暗访泉州官府,可别让人听了去。都察院嘛,总是要例行百官查检。更何况当年战乱,四处都是贼寇和灾民,粮草丢失是常事,小侯爷沙场奋战厮杀,与将士们同甘共苦,怎么可能倒卖军粮?听书是凌大人收到密信,揭发小侯爷与商勾结,我看定是有人看小侯爷仕途亨通,想使绊子。”
王婉儿沉默不语,轻哼一笑后躺下睡觉。
七月底肖克岚上京公务,肖大婶搭上同路北上的船,到京城来看婉儿。
卓彻满周岁那天,抓周仪式必不可少,桌上毛笔、算盘、书册、金锭、印章、账本、吃食摆了一桌。
凌家婆子俩也抱着晗哥儿过来凑热闹,卓彻坐在圆桌上,周围摆满了大小物件,左看右看这个摸一摸,那个拿起来看看又放下。
忽然盯上祖父腰间悬挂的铜牌,小眼睛一愣,爬过去伸手就要把祖父的腰牌扯过来。
“好小子!这是瞧上老夫的腰牌了?”卓天曜开心地把卓彻抱起来,任由他拿着自己的腰牌把玩。
肖克岚在一旁也夸夸谈道:“看来阿彻以后也想像他爹和祖父一样做个武将啊!”
卓昱暗暗自喜,儿子这会儿才学走路,都不肯在小摇床里待了,只要醒了就吵着要起来,然后扒着墙走,走不了也要四处爬。
以前卓彻都是由怀夏一人带着,现下是怀夏和苏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