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钧一发之际,云兰舍身挡剑,以命换命。邬明拾受此刺激,当场爆发小宇宙,把在场敌军杀了个片甲不留。
剧情进展至此,正到全文一半。至于后来发展如何,闻茵就不得而知了。
因为她被气的彻底看不下去了。
在阅读前半部分时,闻茵和男主邬明拾一样,被如小鹿般眼神清澈、善良无畏的云兰吸去了所有目光。
在她眼里,步云过兰就是一捧无垢的雪,裹挟自旷野而来的稚拙气,将满腔蛮荒的、未经开化的善意蓬勃而出,洗山涤水、扬清扫尘。
因而看到心尖尖上的女主在作者笔下被百般折磨、坎坷求生,闻茵牙根都快要咬碎,恨不得冲进书里一把推开没用的男主,自个儿带人远走高飞。
她阖眼前最后的记忆,是揪着不知第几张纸巾揩去眼泪。水光朦胧的视野覆上一片白,再次清晰时,头顶的吊灯已换作了高悬的床幔。
直到脑内的电子音如约而至,闻茵方才眨了眨瞪得干涩的眼睛。
简言之,她穿越进了《留青》这本小说,光荣地成了书中的一位炮灰女配。
还是一个细算起来,和男主颇有恩怨的,炮灰女配。
今岁开春,蜀中突遭山洪。二月二的傍晚,忽有狂风过境,长空中红光大盛,像是缠绵病榻的老人呕出最后一口心血。
方圆百里不闻鸟语,只见泥沙奔腾风尘翕张。
俄而,锦屏山崩。滚石伴着杏花簌簌而下,奔流难辨形状,如同挑到一半陡然崩断的虾线,隔岸两望,不知蜿蜒伸去何方。
御史闻赭奉命巡按阆州,理“锦屏山崩”一案。
一月之后的大朝会,闻御史于文武百官之前倾身长拜,手中玉芴高举过头顶,上劾工部尚书容其联蜀川布政史,于锦屏山私开矿藏,攫无节制,长逾二十年。以致地基不稳山体坍塌,堤坝损毁洪涝成灾。
字字句句,桩桩件件,弹射臧否,擘肌分理。殿内殿外,一时鸦雀无声。
证据架在眼前,邬则面色几度变换,忽地拍案而起,当即命容其及其党羽枭首示众。
天子一怒,吼声泼出几丈远。众臣大气不敢出,却隐约觉得这怒火非同寻常。
原因无他:这涉事的工部尚书容其,乃是当朝太子嫡亲的外祖父。
果不其然,邬明拾应声仓惶跪倒,为容其求情。左都御史兼太子太傅陆明驿亦出列,言道此案关系重大,宜付三司仔细会审过后,再论刑罚。
巍峨大殿之中,邬则将眼神从陆明驿沉静如水的面容上揭下,看向儿子颤抖的肩胛,睫羽垂落,捎着线难明的眸光:
“忝为宗亲,享百姓供奉,却为一已徇私而罔闻万民疾苦。太子之位,尔何以堪?”
这便是太子被废的始末。
而她闻茵,好死不死,穿成了揭发此案的御史闻赭家中第三女。
原书中对此女也有着墨,不过一句话匆匆带过:“邬明拾被废,举世皆惊。街头巷尾议论纷纷,无不为之扼腕叹息。就连那闻御史家的小娘子,听说此事后当即大恸,呕血不止,缠绵病榻两月有余,竟就这么去了。”
“说真的,你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吗。”闻茵深吸一口气,“人家穿书,再不济也是恶毒女配,努努力还能蹦跶个一章两章的。我倒好,直接穿成衬托男主魅力的小炮灰,无名无姓就算了,还是个病秧子!重开,必须重开!”
“亲亲不要灰心。”系统如有人形,必定把胸脯拍得梆梆作响,“咱们向来秉持一个原则:戏份不是等来的,而是抢来的。只要你努力刷够存在感,何愁不能长命百岁?再加把劲儿,说不准连主角之位都能收入囊中!”
刷存在感,是这个系统交给她的任务,也是眼下给这摇摇欲坠的病秧子添把土的唯一出路。
“是吗。”闻茵冷笑,“真有这么前途大好的活计,为什么不让宋稔那厮来干,反而给他分配了男二的角色?还绑定的是‘配角上位系统’,你们这不是偏心是什么!”
穿书之事常有。
但和弟弟一起穿书,怕不是一句“孽缘”就能解释清楚了。
特别是同为配角,自己穿成了需要小心算计才能苟活下去的炮灰,弟弟却穿成了秒天秒地的男二,闻茵只想对这不公的世界翻个大白眼。
原书中那个和弟弟撞了名的男二,可谓含着金汤匙出身:开国功臣襄平侯独子,少年拿云白马拥轻裘,一朝看尽长安花。其真实身份,却是妖皇流落人间的后嗣,天生法力高深。与主角一同拜入留青阁后,凭着一身侠肝义胆广结善缘,更有手下败将不计其数,被称为同辈中的少年天才,一代翘楚。
除了后期认祖归宗,携众妖与邬明拾对峙失败外,宋稔的前半生可谓顺风顺水,以至于闻茵时常怀疑,他和邬明拾究竟谁是主角。
不过就表白云兰惨遭拒绝一事来看,宋稔离上位主角,还缺了最重要的“收获爱情”一环。
思及此处,闻茵拨开碍眼的树枝,改为拍向宋稔的肩膀:“小伙子年纪轻轻拿出点干劲来!你忘了系统给你的任务了吗?”
提及任务,宋稔白净的小脸皱作一团,语调毫无起伏地念道:“拳打男主邬明拾、脚踢道祖池非雾。妖皇持衡,千秋万代。睥睨全天下,抱得美人归……”
“好!很有精神!”闻茵配合地鼓掌,“你要想啊,能不能攻略女主,不仅关乎你的成功与否,更关乎你姐我的小命啊!看在姐弟情深的份上,你就豁出这一次,又不会掉块肉。”
宋稔抽了抽鼻子,本就和元宝一样上翘的嘴唇撅的老高,小声哼唧:“说得轻巧,你行你上啊。”
“我要是你,这会儿直接冲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