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咬着牙艰难起身,彼时不忘倒吐苦水,“公主,您得少吃些啦。”
宫墙因结冰而摸上去滑腻,但好在翻墙爬坡的动作都娴熟,孟南岁很快便攀至墙沿,她拂扫尽边缘积雪,垂眸俯瞰。
雾凇压满枝头,寒风凌冽,不知何处飘散的梅花,径直落入院中结冰的湖心,悠悠地随风飘荡。
冷冷清清,了无生气。
近在咫尺,却听稚嫩的声音,艰难道,“公主,我撑不住啦!”
许是寒风将积雪吹落,小梨枝人只觉鼻尖痒酥酥的,接着“阿嚏”一声,她打了个喷嚏。
身子一抖,便缩了下去,而孟南岁正晃动双腿,垂吊在半空。
她口中呼出的浊气忽隐忽现,“天儿冷,你就别杵在这……”
我待会儿自会回去的。
小梨枝边仔细听着她的话,边伸手警惕着她掉下来。
她的话还没说完,便猛地抽身,径直栽进这院中。
“哎哟”一声,孟南岁跌下去时,脑袋正磕在墙角,霎时间剧烈的疼痛让她感觉天旋地转,大地颤抖,摇摇欲坠。
渡北年正温书,倏地听见院落的动静,忙跑出来瞧。
只见一娇小的身影,吃痛地捂着磕破的地方,扶着墙角颤颤巍巍地起身。
深宫之中,竟有人爬入他的宫阙。
紧锁眉头,他厉声道,“什么人?”
孟南岁抬眸,华月之下,他身着白裘,倚风而立,明雪将他俊美的轮廓映得更加清冽,当真可称得上,‘积石如玉,列松如翠’。
眼前视线逐渐模糊,她跌跌撞撞地走了两步,身子渐势酥软下去,瘫倒在地。
寒风携三两朵雪花,落入她的脖颈,水珠蜿蜒,寒气袭人。
分明寒冬,可她却觉,热意渐浓。
她伸手摸了摸脖颈处雪水融化的水珠,低声呢喃道,“奇怪……怎么感觉这么热呢。”
渡北年微敛眸色,心道,是她?
早在三日前初进宫时,他便在远处遥遥瞥见一眼。
也同今夜这般,朱红斗篷衬得她明艳张扬,她跳脱如兔,迈着欢快的步子朝太子殿下而去,握着他的手,随性撒娇。
渡北年缓步上前,垂眸端详,才看清她额头的伤,如烙梅一般,明媚。
清澈的瞳仁里,映着溶溶月色,微微张阖的眼睫处,蒙上一层湿漉漉的雾气,透着一股子晦暗不明的气息。
他怔在原地,只见她双手已覆在他手腕处,微眯着眼,一字一顿地,轻声唤他,“渡、北、年。”
这时渡北年才隐约察觉到,不对劲。
早闻她贪恋美色的名声,但料想第一次见面,也不会如此亲昵。
身体中的燥热瞬间成燎原之势,侵蚀她的全身,似要将她置于欲/火之中,吞噬殆尽。
她的手指越发不安,缓缓伸进他衣袖中,他只觉背脊僵硬,猛然拂袖。
她没握住,依势垂手,向后仰去。
不知为何,渡北年下意识地护住她的头,却不想顺势将她搂入怀中,而自己却恰好覆在她身上。
咫尺之隔,她痴笑的眼睛里,是他稍显慌乱的神色。
她眯眼笑了笑,不安分的手勾着他的后颈。
感觉到后颈处的热意,他才上手抚摸着她的额头。
出奇得烫。
立定神情,他心下有了答案,合欢散。
渡北年环腰将她抱起,朱红兜帽不断晃动,迈步到了院中湖边。
下意识的反应是,丢下去。
可他凝神垂眸,瞧着结冰的湖面,倒真是叫人,束手无策。
他只好无奈地将她抱入寝殿,床榻之上,她却并未松手。
墨色的瞳仁之中,毫无波澜,“松开。”
盯着几乎撞入他眼眸的女子,他的内心如月老的红线,杂乱无章。
他们之间本不会有过多纠缠,搁在以前,对于臭名昭著的她,渡北年也是嗤之以鼻。可今日真正地见着她,他心中不免怀疑外界的传闻。
——如此倾城,用得着贪恋别人的美色?
意识逐渐溃散之时,孟南岁心中了然,也明白,合欢散并无解药。
栽倒于此也好,毕竟是他渡北年。
至少,长得好看
但她不想让渡北年察觉出这一丝恐惧。
挽着他的脖颈,另一只手轻轻掠过他冰凉的肌肤,趁着他僵在原地,孟南岁直勾勾地伸手抚摸过他的腰。
渡北年握住她游走的手,轻笑道,“可知我是谁?”
孟南岁闻言不语,手指覆着他的唇,缓缓抬起他的下颚,憨笑着赞叹道,“真……真好看。”
他恍然变了神色,“是谁的床,你也敢爬么?”
被他带着怒意的厉声一惊,孟南岁保持着短短一瞬的清醒,她再次勾着他的脖颈,附在耳边,轻咬着耳垂,娇声道,“是在为你不能人道找借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