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亲临参加宋时砚的接风宴,宋府可谓是风光无限,更无愧为当今圣上近臣和太子太师。
不过宋府并没有因为此原由而将席面弄得铺张浪费,奢侈无度。反而更加循规蹈矩,那一样一处都不敢有着半点偏颇。
太子居于主座之上,宋时砚作为接风宴的主角则坐在太子左侧的座位之上,而梁执今被重新请到了右侧位置。
梁执今虽然是个不受宠的皇子,平日里受尽盛京公子哥们的排挤。
可宋大人是个最为刚正不阿之人,也是最为格守规矩之人,位置的安排也不会像他们一般,墙头草见风倒。
大厅之内,都是盛京之内的官宦子弟,简单的紫榆雕花食案整齐排成两列,摆着圆鼓鼓的细长颈圆腹壶,隐隐约约飘散出醇厚的酒香,如今正宴还未开始,食案上只摆着一盘桃花酥堆摞起来。
沈念慈将裙裾收敛,乖巧地蹲坐在太子身边,寸步不离,视线直勾勾地落在太子身上,观察者着太子的一举一动,连眼睛都不想眨一下。
宋时砚瞧着沈念慈这般模样,总归是疑惑的,想来刚才的借口还不足以说服从小到大的玩伴。
丫鬟端来一盘小巧精致的八珍糕,宋时砚记得沈念慈爱吃。
于是乎朝着太子道:“殿下,这是八珍糕,是由人参,白术,茯苓,薏米,莲子肉,芡实和白扁豆做成,是有益脾胃的吃食。”
可沈念慈却无动于衷。
就在太子刚要动筷子之际,沈念慈却猝不及防地将那一碟糕点都抢了过来,接着还一个不小心,一盘精致的糕点被摔得七零八落,掉在了地面之上,蒙上了灰尘。
沈念慈还接着讪讪地朝着目瞪口呆的众人笑了笑,堆砌起来的笑容将饱满的杏眼都压成一弯皎月,歉声道:“手滑,手滑!”
梁执今在一旁不动声色地把玩着手中的铃铛杯,碧色的陶瓷与白皙的手指交相辉映,杯中的酒水荡漾,却分毫未撒,只是眼神瞥向主座之人,神色耐人寻味。
太子丝毫不恼,只是温声道:“无妨。”
众人见太子都说了无妨,神色转变迅速,也没有再窃窃私语下去。毕竟正主都不在意,他们这些虾兵蟹将瞎搅和什么呢。
于是一切有回复平静,只不过目光总是时不时地瞥向太子那一块。纷纷猜测着这沈大姑娘又要作什么妖。
紧接着太子随手拿起食案上的圆腹酒壶,准备小酌一杯。
沈念慈再一次将太子手中的圆腹酒壶夺走,一脸正色,嘴中念念有词道:“表兄,我也想尝尝这酒的味道。”
紧接着,圆腹酒壶从她手中脱落,滚落在地面之中,芳香美酒洒落一地,落得满室酒香。
沈念慈再一次堆砌起笑容,神色自若笑道:“想来是今日香油用多了,碰上着陶瓷做的酒壶,这一下子,没…握住。”
众人神色微怔,这接二连三的举动,合着这沈大姑娘是来砸宋时砚台子的呀。
梁执今的眸中也流露出丝毫错愕,他自然察觉到沈念慈今日反常的举动,似乎都奔着一个目的去的。
那就是确保太子吃不到这宴席的任何东西,而吃了东西会如何,他自然清楚。
一旁的丫鬟去而复始,收拾着这一片狼藉,看向沈念慈的眼神都开始变得越来越不和善。
太子忍不住开口询问:“姩姩,你是有什么心事吗?”
他也想不通,她为何如此,以前也从未见过这般娇蛮。更何况今日事宋时砚的接风宴,她这般…太子只能得出一个结论,宋时砚得罪她了。
沈念慈微睁双眸,语气透着不解,“表兄这是何话,可能是昨日受梦靥影响太重,今日想来有一些心神不宁,表兄莫要见怪。”
这一番解释,太子只觉得自己错怪了沈念慈,语气变得柔和道:“无妨,姩姩若是觉得身体不适,可以先回去休息,想来时砚是不会介意的。”
说完,太子还看向宋时砚,示意了一番。
得了太子的提醒,宋时砚连忙道:“姩姩,你若是身体不适,还是先回去休息吧。”
宋时砚本来是不相信沈念慈刚才的那套说辞,如今却不得不信,要不然这奇怪的言行举止该如何解释。
若说她要来破坏自己的接风宴,宋时砚是一百个不相信的。
这两个人相互配合,你一句我一句的都是要赶她走,沈念慈只觉得好心当做驴肝肺。不过谅在两人不清楚事情的原委,她只能大人不记小人过。
压抑住内心无名的怒火,沈念慈继续扬起笑意,道:“这怎么行,今日是宋时砚大喜的日子。”
说着,沈念慈起身,走到梁执今的食案旁,笑意满满道:“六殿下,借你酒壶一用。”
瞧着走近的沈念慈,梁执今神色有些呆滞地点了点头,只是不再把玩着手中的铃铛杯,视线随着沈念慈的脚步而动。
见她把他壶中之酒倒入太子和她自己杯中,再放回他的食案之上。
如此举动,梁执今想到了一个不切实际的猜测。
她知道今日接风宴,他来到这里的目的,想到这,他忍不住攥紧了铃铛杯。
只见沈念慈举起手中的铃铛杯,朗声道:“今日接二连三的意外出现,扰了大家的兴致,小女子倍感歉意,薄酒一杯,还望在座各位不要放在心上。”
浊酒下肚,浓烈的灼烧感刺激着肠胃,沈念慈忍不住一个激灵。
喝完,便重新回到太子身边。
太子瞧着沈念慈,用着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姩姩,你不必如此,我还未有什么意见,他们岂敢挑你的刺,找你的不快。”
一如既往,如此护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