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
沈府处处张灯结彩,红色绸缎高挂房檐,喜字剪纸糊在窗户纸上。为了迎接这个日子,府里的丫鬟都换上了鲜艳喜庆的衣裳,人人眉梢带喜。
沈府大门处更是络绎不绝。
苏小侯爷为人张扬尽,前段日子那一箱一箱的聘礼如同流水一般往沈府送。永昌侯府迎娶沈家二姑娘的事情早早便在盛京传开。
再者这苏漾狐朋狗友遍地都是,谁敢不卖他一个面子来观礼。
身处人潮中心的苏漾一身红色绸缎喜袍,洋溢着欣喜的笑容,和他一众好友围在沈家门口准备迎接新娘子。
梁执今便站在一旁,有一下没一下地打量着苏漾。
瞧着他满心欢喜的模样,只觉得这满眼的红色有点刺眼。
互相开玩笑的吵闹声混杂着议论声此起彼伏,盖过一阵又一阵锣鼓喧嚣,喜悦漫天。
新郎在门外站立不安,还时不时整理一下衣领来缓解一下自己焦虑的情绪,瞧见一旁无所事事的梁执今,苏漾上前逮住他问道:“六殿下,你瞧我衣领,是不是有一点歪了。”
梁执今不客气地白了他一眼,心里耻笑这人不是眼瞎就是心盲。这衣领被他摆弄了一阵子,就算不歪也要被他扯歪了,不耐烦道:“没歪。”
“苏兄那里是衣领歪了,明明是心里紧张。”
一阵哄笑声四处散开。
*
沈念如房内
鸢儿正在给沈念如梳洗打扮,如何也压抑不住眉眼的喜悦,嘴巴如同抹了蜜一般,“我家姑娘今日可真漂亮。”
自从苏漾救了沈念如一次购,这鸢儿如同变了个人一般。对于苏漾这人心里的好感直线攀升。
沈念如抿嘴一笑,羞涩地瞪了瞪鸢儿,娇嗔一句,“鸢儿”
“这苏小侯爷为了娶你,把家底都要掏空了吧。那聘礼是成箱成箱往府里送,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沈家做起了打家劫舍的勾当。”
沈念慈从屋外走来,瞧着着满目的红,喜气洋洋,忍不住打趣着今日的主角。
果然,主角被打趣,立刻红透了脸蛋。
“阿姐,你也同鸢儿一般。”沈念如不满地嘟囔着。
“小妹,这聘礼的确是他的一份心意,说明他的确在意你。但是,这并不代表着一切,一个人的心意可能是因为新鲜劲。日后的事情谁也不知道会如何,他若是待你不好或者变心了,你要记住,沈家永远都是你坚实的后盾。”
沈念慈拿起一旁的钗环替沈念如簪上,望着铜镜中略显模糊的倒影,红妆衬人,圆圆的娃娃脸可爱中透着潋滟,语气略带着惆怅地呢喃道:“还是小姑娘般的模样,就要嫁人啦”
此话一出,沈念如眼眶微红,沈念慈瞧见连忙取出手帕,替她轻拭道:“大婚之日,哭花了妆怎么是好。祖母和父亲都在正厅等着你去拜别。你母亲…”
对上沈念如湿润的眼眸,沈念慈接着道:“父亲说,等她看着你出阁,便送去府衙去。”
沈念如有些茫然,却也没再说什么求情的话。若说原先她还想着能护下自己母亲的性命,经历了那一遭,再软的心肠终归学会变硬了。
“阿兄,他…”
“沈念康没哭没闹,也没有头铁着去求情。整个人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如今正守在你的屋外,等会由他牵着你,将你送到新郎官手上。”
沈念慈嘱托着一切。
等着金冠钗环佩戴整齐,口脂鲜红染唇,螺黛描眉,原本可爱清丽的面容此时透露出新娘子的雍容华贵,仪态万千。
随着红盖头披上,四角垂摆的流苏晃动,金线昳丽,韶光流转,翡翠玉耳坠子透亮,微微晃动。
在沈念康的牵扶下,沈念如缓缓从屋内走出,凤冠霞帔,金线勾勒出的纹路与红艳艳的喜服在阳光的照射下,美轮美奂。裙摆随着微风微微拂动,没得令人窒息。
拜别父母后,沈念如便被牵着走出沈府。
瞧见来人的苏漾,心中掀起一阵又一阵波澜。出尘逸朗的俊朗荣耀容光焕发,忽地想起前世自己成婚那日,不仅吊儿郎当,更不把沈念如当回事。
直到错过,阴阳两隔,才后悔万分。
如今重活一世,他定当偿还于她。即使万劫不复,那也无妨。
“这当姐姐的还未嫁人,这作妹妹的就先嫁了。”有人咂舌议论。
不巧的是,此话一滴不差地落入沈念慈耳中。心里冷笑一声,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转眼与那人对视,一字一句铿锵有力透着冷意,“谁同你讲了,妹妹就一定要等着姐姐出嫁才能嫁人。”
那人被沈念慈驳了面子,羞愧地转身离去,擦肩而过之时还不忘狠狠地撞了沈念慈一下。
幸而路过之人扶住了她,她才没有摔倒。
“多谢。”沈念慈看向扶住她的那人。
脸上围着的面纱遮住了大半张脸,虽然看不清面容,却能让人感受到她婉约清秀的气质,眉眼笑意湛湛,让人忍不住亲近。
“云娘,你怎么到这来了。”陆淮真仓促的声音传来。
此时,沈念慈才意识到,原来眼前的女子是陆淮真的结发妻子,云娘。
传闻,这云娘曾是青楼的头牌,只不过只卖艺不卖身。陆淮真同云娘一见钟情,冲冠一怒为红颜,同家里闹破了脸面也要娶这位女子为妻。
这事,也算是一段风流事迹。别人听了也就一笑而过,当个笑话听听,怎么会有人为了一个青楼女子如此。
如今看来,传闻并非空穴来风,而是确有其事。
沈念慈礼貌问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