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还在宴席上惊艳众人的林颂月衣不蔽体地躺在凌乱的床榻之上,钗环散乱,绝望的眼角滑落一滴无声泪珠,正好对上推门而入的众人。
身旁是早已慌乱地穿上里衣的四皇子梁承安。
发生了什么,众人心知肚明,却难以启齿,面露嫌弃的神色。
原来高悬在苍穹的明月跌落泥潭能这么快,如此猝不及防。
“逆子!”皇帝震怒,指向梁承安的手指因愤怒而略带颤抖,最后只得狠狠地甩下来。
见到如此场面,萧贵妃不禁瞪大了双眼。今日她和梁承安的确算计了这么一出,只不过躺在这这里应该是…
萧贵妃的眼神有意无意地撇向沈念慈。
他们算计的是沈念慈呀,虽然沈念慈是皇后的侄女,可她背后的势力是沈大将军。沈家又与永昌侯府结亲,这背后盘根错杂的势力,每一个对于四皇子都是极大的助力。
可如今这人变成了林颂月,一个芝麻绿豆大小官职家的女儿。天差地别,怎能不震惊!
谁知萧贵妃正好和沈念慈对上了眼神,只好慌乱地别开眼神。
胸膛起伏不定,呼吸急促,立刻跪下匍匐在皇帝脚下,声嘶力竭,“陛下,承安定是今晚喝多了才会行如此荒唐之事。”
皇帝一脚将她甩开,怒声呵斥,“你也知道这是荒唐事,这便是你教导的好儿子!”
萧贵妃扯着哭腔,“陛下,承安他…”
“今日是皇后的生辰宴,这个逆子!真是烂泥扶不上墙,伤风败俗!”
“来人!将四皇子囚禁在府里,闭门思过。没有朕的命令不得出门!”皇帝根本不理睬,发完话便转头离去。
囚禁一词,说罚也算是罚,可何时放出来也只是皇帝一句话的事。
沈念慈瞧着这一幕,记忆仿佛被拉回了前世。
也是在这里,凌乱的被褥,审视的目光,脑袋的昏沉,深刻的无助。只不过时间变了,主人公也换了成了别人罢了。
她回想到刚才梁执今说的话似乎是猜到了什么,猛地回头看向他,不可置信的声音从牙缝中挤出,却还是抑制不住的颤抖,“你知道…”
“你知道!原来,你知道!”突然情绪激动的沈念慈打得梁执今一个措手不及。
他瞧着眼前的姑娘骤然红润的眼眶蓄满了泪珠,还有决绝的眼神,总觉得什么东西在离他远去。
他想抓住,却不知道从何处开始。
“姩姩,你怎么了。”太子上前扶住沈念慈,安抚着她颤抖的身躯。
沈念慈不怒反笑,她心里甚至有些可怜林颂月了,原来任何人都是他能够利用出去的棋子。今日若是自己没有同梁岁穗去喝酒,那躺在这里的会不会便是她和他了。
便会同前世一般,清誉尽毁,受尽世人非议指责。然后不得不嫁给他,在哪个院子里了却残生。
“我想回家。”没了笑意的沈念慈只剩下一身疲惫。
酒意渐渐消散,双眼却仍然迷离没有焦距,像是沉迷在一片无尽的灰色之中,只能无力地靠在太子的怀中。
“轩儿,你送姩姩回去吧。今晚定是受了惊吓才会如此。大家都散了吧,散了吧。”皇后娘娘也略显疲惫,吩咐完一切便离开了。
“姩姩,走吧。”
沈念慈沉默着,在太子地搀扶下与梁执今擦肩而过。
望着她离开的背影,他仍然不解她为何情绪突然变得如此激动。
不知为何今晚她看向他的眼神总是带着决离,心中的慌乱不安始终没有停歇,甚至密密麻麻蔓延开来,让他心口酸涩,疼痛难忍。
*
七日时光转瞬即逝。
沈念慈赶上沈念安的脚步,一脸乖巧地笑容,眼眸澄澈眨巴着,“阿兄,你是去狩猎吗?带我一个吧!”
“你从哪里知晓的。”沈念安正在安抚着今日要用到的马,疑惑地转头。
“这还用打听吗,当今圣上每年的习俗呀。带我去嘛,回来这么久,已经好久不知道骑马疾驰是什么感觉啦。”
沈念慈骗人的话术是张口就来,怕是自己都忘记了前些日子才去马球场回来。
沈念安也不拆穿她,想到她自从从宫宴回来便常常闷闷不乐,出去散散心也是好事。
于是宠溺地摸了摸她的脑袋,笑道:“行,狩猎之事本就是盛京世家贵族都可参加。不过你去了定要注意安全。”
沈念慈敷衍地应和了沈念安一下,便抢过他手中的马匹,自己骑上去离开了。
沈念安哭笑不得,只得自己再去备一匹马,“这丫头,还自己带着一副弓箭去,狩猎场又不是不给你准备。”
话音落下,却根本不见她的踪迹了。
纵马疾驰,耳边是风呼啸声,可她的脑子却格外的清醒冷静。宋时砚昨日便来同她商量了今日之事。
他安排了一批人在猎场外守株待兔,等着行刺之人行动然后将他们一网打尽。而她自己便是要护着太子,不要他独自一人,让他人有机可乘。
一切安排得妥当。
到了猎场,沈念慈很快便在人群之中找到太子。
一群男子正在那里谈笑甚欢,她自然也注意到一旁穿着通体乳白色点缀着蓝色祥云纹路劲装的梁执今,只不过他一言不发,侧靠在角落之中,神色难辨。
“姩姩,你也来了。”太子瞧见沈念慈,上前热情地打着招呼。
“表兄,在边疆我可是狩猎的一把好手,今日定要让表兄开开眼界。”
一群人笑了笑,却并没有嘲讽。毕竟这沈家大姑娘的名声他们早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