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名字却就在嘴边,说不出来。
黛绮丝自然也是认识来人的,她冷着脸问:“你来做什么?”
“久未闻韩夫人仙踪,今日竟光临陋地,敢不扫榻相迎?”白衣文士冷笑着说。
“我不过是陪外子来此处看雪罢了,你们的事儿,同我全没关系。”黛绮丝冷冷道。
文士仍是冷笑。
黛绮丝接着道:“你们好端端一个中原明教,因着一个教主之位,搞得四分五裂,还有什么是值得我土图谋的么?”
一颗颗珠子终于串了起来,张无忌忍不住脱口而出:“你是杨逍!”
可能真的是被冻傻了,她下一句话就是:“你还记得大明湖畔的纪晓芙吗?”
杨逍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你是何人?”
张无忌觉得自己可能是被冻得不清醒了。她怎么能和杨逍提起纪晓芙呢?这可是毁了纪晓芙一辈子的男人。
虽然纪晓芙说她不悔,但是倘若不是杨逍,她本来能有更为顺遂的一生,不是吗?
黛绮丝不知道纪晓芙是谁,但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能有什么关系呢?她的心中自然有一些猜测。只不过,她也在心中暗中思忖:总觉得纪晓芙这个名字,在哪里听说过。
张无忌咬着嘴唇,沉默不语。她打从心眼里不想让杨逍再与纪晓芙有任何瓜葛。但是另一方面,张无忌心中又有着隐隐约约的担忧:如果她什么都不做的话,纪晓芙会不会如同原书中那样,被灭绝悲惨地杀死?
小昭看了一眼沉默的张无忌,不知道为何,他下意识地握住了张无忌的手。他料想张无忌会抬头来看他,并对他笑一笑————然而张无忌只是皱着眉,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让小昭感到不安。他觉得昆仑山上的风渐渐大了起来,让他不禁打了个寒战。他忍不住从背后把张无忌抱进怀里,试图从她小小的身躯上汲取暖意。
张无忌仍然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没有多余的心力来回应小昭。
此时,黛绮丝这头在想到底是哪里听说过纪晓芙其人,那头杨逍也在心中暗暗纳闷:黛绮丝不是只同韩千叶生了一个儿子么,何时又有了这么大的一个女儿?
毕竟,此时张无忌脸上还带着易容的痕迹,看起来与黛绮丝颇为相似,也怪不得杨逍如此想。
这样多年以来,纪晓芙一直是杨逍心中一块伤疤。摸不得,也长不好。只能反复地在心中发炎、溃烂,却又不忍触碰。所以,哪怕就连黛绮丝何时生了个儿子都知道,他却一直不愿意打听纪晓芙的事情。
可是如今,纪晓芙的消息便像是要送上门来给他知道一样,他便再也按捺不住了。就好像一个戒赌多年的赌徒,平时若是离赌场远远的,或许也能相安无事。但若是有人硬要让他破戒,硬要把那个骰子塞到他手里,他当然会忍不住会想要赌的手。
他一定要现在,立刻,马上从黛绮丝之女的口中知道纪晓芙的近况。
但听杨逍道:“韩夫人,咱们也算是老相识了。许久不见,不让我一尽地主之谊,让其他兄弟知道,恐怕会说我杨逍不识得礼数。”
黛绮丝冷笑:“我们这等恶客,可不敢上杨左使的门。”
黛绮丝心中仍旧记恨着当年杨逍阻拦她和韩千叶的婚事,对于杨逍的提议,下意识地便要反对。
杨逍的眼光一转,他当年冷眼旁观教中兄弟对黛绮丝百般追捧,而黛绮丝不为所动,自然知道这是一个多么铁石心肠的女人。她倘若是打定了一个主意,便是要她打着赤脚上刀山下火海,她也一定会去做的。
而且杨逍觉得,这个女人有着天底下所有女人都有的毛病,那就是既小气,又妒忌。当时,除了谢逊之外,几乎没有人赞同黛绮丝和韩千叶的婚事。当然,这也包括杨逍。杨逍很是为自己的好兄弟范瑶不平,自然明里暗里做过不少为难韩千叶的事情。
那时候,杨逍年轻气盛,怎么会想到自己会有看黛绮丝眼色的一天?
————不错,杨逍仍然以为张无忌是黛绮丝的女儿。女儿自然是要听母亲的话的。因此想要让张无忌开口,还得让黛绮丝松口才行。
难道张无忌不开口真的是因为忌惮黛绮丝吗?此时的张无忌仍然在天人交战当中,只不过,她好像抓住了脑海里细细的丝线:或许现在就是一个绝佳的离开黛绮丝的机会。杨逍虽然桀骜不驯,但是他似乎对鹰王很是尊重……
既然如此,她是不是可以让杨逍送她去天鹰教?如此一来,她自然是无缘九阳神功,恐怕命不久矣。
但是她害怕的从来都不是死亡,而是这辈子父母的眼泪。但倘若能有一个好好的告别……或许这会让死亡变得更好接受一些。
黛绮丝正想要再嘲弄杨逍几句呢,张无忌突然道:“杨左使,我是殷素素之女张无忌。”
黛绮丝万万没想到,张无忌居然会在此时说这样的话。
张无忌继续道:“我被坏人从武当山上抓下来,机缘巧合之下被紫衫龙王所救,只是韩先生身体虚弱,时日无多,紫衫龙王无暇把我送回武当山。不知……”
张无忌的话还没有说完,小昭便打断了她:“妹妹!怎么这样胡言乱语!”
一旁的黛绮丝在刹那间怒不可遏,但是片刻后,她又强逼着自己露出笑意:“不错……不错……正是如此。”
杨逍见状,如何不知或许其中还有许多隐情?但是那又如何呢?但听杨逍大笑道:“不愧是我明教圣女,哪怕叛教而出,也是心系圣教。好孩子,跟我来吧,我定会把你平平安安地送到鹰王那儿。”
张无忌便朝杨逍走去,却被小昭紧紧拉住了衣角:“妹妹,不要走。”
张无忌